日军占领陈庄后,被围于空城,内无粮草,外无接济而且不断遭受围攻。日军疲惫不堪。水原已知陈庄不能久占,否则有被围歼于此地的危险。当日军决定撤走时,水原估计我军定会在其来路埋伏阻击,故企图出我意料之外,而决定沿着磁河向东走。28日拂晓,敌放火烧房撤离,我前线指挥部(设岔头西北的南台头村)张宗逊旅长、张平化政委看到陈庄上空腾起了滚滚烟柱,即知是鬼子烧房了,这是敌人逃跑的信号,当即命令部队准备投入战斗。
上午8时左右,陈庄传来密集枪声,侦察人员报告:“1支队在七祖院与日军打上了。”根据情况判断,日军大概是沿磁河北岸大道向东逃跑。这个消息当然令人兴奋。可是半个多钟头以后,独1旅来电报告:“一个侦察参谋亲眼看见,敌人的主力向南越过磁河,正向来路匆匆赶去。”接着1支队也报告:“向七祖院进攻的日军已经后退,正在涉磁河,准备南逃。”张宗逊旅长非常惊讶地说:“好狡猾的牛刀子专家,果真又要搞新花样了。”当即向贺龙师长汇报,师指挥部立即召开会议研究战情,大家纷纷发表意见,贺师长听完大家的意见后,手拿烟斗,紧吸了一口烟,站起身来胸有成竹地说:“我仍然肯定原来的判断,敌军并没有发觉我军的位置,更没有侦察到我军的伏击部署。因此,他们南逃的可能性是小的。可能水原又在弄鬼。为了慎重起见,命令2团再抽些部队赶往长峪一带,防止敌人从原路逃跑。”一个钟头以后,前沿部队送来了报告:“敌人利用磁河南边芦苇丛林作遮蔽,正沿磁河南岸鲁柏山脉的北麓向东逃跑。”果然不出贺龙师长所料,狡敌水原欲往东逃,而又施出向南虚晃一枪,企图引诱我军主力。其实我军在七祖院与日军接战,长峪增兵,也都是逼敌向东逃走,钻进我口袋阵战术,水原又是“班门弄斧”,终究还是往贺龙师长布置的包围圈里钻去,真是“再狡猾的孤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日军沿磁河南岸,以芦苇丛林作掩护向东逃跑,很快就与我军接火打上了。一开始,日军还以为碰到的不过是些游击队“土八路”,并不在意,仍然大摇大摆向东急奔,但是,当它进至横山岭峡口一带时,就遇到了我埋伏部队第358旅716团的猛烈阻击,再也不能前进了。我向长峪急进的部队,听到了这边的密集枪声,也从敌人屁股后边追来,前后夹击,敌人开始慌乱了。120师716团3营据守在横山岭主峰南昙花楼和跌骨崖之间的阵地,是横山岭伸向磁河的一个突出的小山包,象一扇闸门一样死死卡住敌人东逃的退路。对敌人威胁极大。敌人为了夺取逃路,以两个大队的兵力向南昙花楼山头发起了激烈的争夺战。我军给予迎头痛击,从中午一直打到下午4点,先后与敌人展开了4次冲锋,3次肉搏,大批的鬼子晕头转向,被压在冯沟,成群的敌人挤在一块,火力发挥不出来,又无处藏身,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而据守在跌骨崖西侧(今水库大堤西头}的12连勇士们,更以百倍的勇敢插入敌群,猛烈夹击,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成批的敌人倒下去,与敌4个钟头的争夺激战,阵地坚如磐石,主动权始终紧紧地握在我军手中,大批的鬼子、伪军在我军的夹击下,一批一批的倒在河滩、沟谷、苇溪、泥沼之中,歼敌约四五百人。
第二个战场是在南、北昙花楼之间的洼地。我军埋伏在南昙花楼南面,约二个中队的敌军想从这两个昙花楼之间较为宽阔的苇滩地冲出去,以便在南北昙花楼之间突围,沿磁河北旧官道逃窜。我军发觉日军企图后,迅即以步枪、手榴弹阻拦,但由于我军武器装备较差,致使敌人仗着优势火力拚死硬冲,攻占了有利地势。我军急调据守北昙花楼部队南来支援,向日军发起了四、五次冲锋,均未成功。最后,战士们在第10连连长兼指导员张钦同志带领下进行密集冲锋,机关枪吐出愤怒的火舌,手榴弹投向负隅反抗的敌群,冲锋号嘹亮吹起,众勇士奋勇冲锋,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敌阵。日伪军惊恐万状,纷纷溃退,我军奋勇追杀,终于全歼这股顽敌。
水原旅团长见此,即命田中大佐联队长亲自督战,经过武士道训练的大批鬼子拚死猛攻,敌人倒下一批,又上一批,田中用了数百具尸体,才好不容易冲出这一关。“牛刀子”水原亲自指挥强行南突,企图抢占有利地形,寻机脱逃,敌遣一部由冯沟附近过河,占领了南台头以西的高地。一部兵力由高阳庄向2团3营阵地进攻,均遭我军顽强阻击。我716团第3营向寺家庄以南进攻,大量杀伤敌人。第1营进攻南台头以西敌人阵地,经反复争夺,战至下午5时,所有较有利的地形,全被我军先后攻下。
9月28日激战一天,至傍晚敌人被困在坡门口、冯沟、高阳庄一带作垂死挣扎。牛刀子水原气极败坏地训斥部下无能,叫嚷“八路军贺龙部队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我军阵地上,乡亲们翻山越岭,从四面八方赶来,送水送饭,抢抬伤员,附近村庄的群众背着小米焖饭、饼子,挑着绿豆汤,冒着敌人炮火送来。大夫庄孙洛谦、孙秉功、孙国富等八名党员带着担架,背着半布袋红枣,穿过战火的硝烟,赶到前沿阵地,把红枣送给了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抬走了一个个伤员。群众的热情支援,给我作战部队很大鼓舞,战士们吃饱喝足,借着月色轮番地袭击敌人。敌人被困在空村中,又饥饿又疲劳,凭借着房屋作垂死挣扎。
当晚,贺师长命令120师参战部队和冀5团分别布设在横山岭的冯沟、坡门口、高阳庄、南台头阵地,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象钳子一样死死钳住这4个村子里的敌人,保证总攻顺利歼敌,并指出:敌人一旦南突北撤,就抓住战机,抢占横山岭分割敌人,歼敌于南突北撤的野外。当晚11时采取分割围歼的战术,总攻被围于南台头、高阳庄、冯沟等村之敌。我军士气高昂,乘胜猛攻,716团1营向冯沟村敌主力进攻,占领了冯沟、坡门口之间阵地,把敌人截成两段,截断了两村敌人联系,数次冲入村庄,与敌激战、肉搏,极为惨烈,歼敌甚多。战至29日凌晨4时,因我方武器较差,该部队手榴弹十之八九打不响(因是刚从水区运来,手榴弹受潮湿),以致不能尽快结束战斗,又转入对峙状态,致使战斗延长了时间。
水原企图待援接应终成泡影,白头山阻击战激烈异常
东柏山阻击战,是整个陈庄战役打得最激烈的主战场之一。这也是狡猾的水原旅团长没料想到的。
9月28日侵占陈庄日军因站不住脚而撤走时,水原预测我军会在其来路设伏,企图以出我意料之外,而沿磁河向东逃走,并以一部向大庄方向进攻,妄想牵制磁河北岸的军队,掩护其主力沿磁河南岸行进。同时命慈峪之敌亦沿磁河北进,向南伍河、北伍河、白头山猛烈进攻,造成遥相呼应之势,以便接应其撤退。水原的计划,确实巧妙,但贺龙师长更高一筹,他早已预料到这点,并作了重要的战斗部署,命令分区5团驻李家沟、东柏山一带,359旅719团驻南北谭庄一带,严密注视,坚决阻住慈峪北进的日军。当敌人向东逃窜被我军包围于冯沟、坡门口一带时,灵寿增援日军四、五百人,会合慈峪之敌共800余人,沿磁河大道向北增援,先后占领南伍河、北伍河,向前推进到东柏山,企图打开被我军围困之敌的通路,迎接水原突圈。分区5团强烈阻击,与敌展开了激战。日军使用九二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等全部火力,猛烈地向我阵地攻击,大批的敌军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呀!呀!”地叫着向我阵地冲来。我设供部队沉着应战,机枪、步枪、手榴弹猛烈阻击,各种杀伤武器在敌群中开花,从中午到下午,连续打退了敌人的十几次猛烈进攻,每次都有大批鬼子兵倒在阵地上,日援军终因损失惨重,而又突不过我防线,不得已而撤回慈峪。
9月29-30日,慈峪的援兵增加到1000多人,不断向我719团扼守的阵地(北谭庄一线〉和4分区5团扼守的阵地发起强大攻击,重点还是南、北伍河、东柏山一线,这次进攻敌军数量更多,火力更猛,在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大批日军拚死硬攻,倒下一批,再上一批,不惜一切代价,一直向前冲,一度攻占了东柏山村,多次抢占白头山高地,但在我英勇善战、士气高涨的勇士们面前,日军只能留下成批的尸体,再也不能越过白头山一步了。
在白头山阻击战打的激烈之际,我4分区刘道生政委、张华科长冒枪林弹雨,先后来到边区5团的南、北战场(南阻敌援军北上,北阻横山岭敌突围两个战场)协助指挥,更加鼓舞了指战员们英勇杀敌的信心和士气。《肖峰日记》记载:“战斗两天,我伤700,亡100余,不管伤亡多大,要坚决打下去。敌被打死打伤近千人。”“可惜的是伤亡124名班、排、连、营、团干部,大多数都是红军。好多连打乱建制,英雄连一、八、十二连只剩七、八十人。但是,共产党员为民族不怕牺牲,要英勇战斗,敌人不放下武器,就打到底”。由此可见,白头山阻击战打的相当惨烈。
东逃不能,折西南逃奔鲁柏山,“呼救的哀鸣”,空军助战,无济于事。鲁柏山大战,全歼日军
9月29日上午9时,敌人在6架飞机掩护下向坡门口突围,水原拼凑残部稳住北线,然后集中四、五百名日军,分成四个梯队,端着刺刀,像疯狗似的乱叫着向南山、冯沟、坡门口我阵地硬冲过来,我4分区5团1营给予坚决抗击,在河滩死拚多次,红一连特级战斗英雄邓世军连长率全连拉响一排手榴弹后,端起剌刀直冲向突围之敌,敌人先后组织4次突围,一次比一次凶猛,一度突破我3连防线,直冲石佛峪548阵地前沿,5团政委肖峰急令2营向敌325阵地迂回,打其侧翼,刺痛敌人后,敌人又垮了下来。120师参战部队从北线进攻,4分区5团从南面向北夹击,刹时间我军千把雪亮刺刀冲向突围之敌,压在河滩上,打得日寇鬼哭狼嚎,血流成河,歼敌200余人。 被紧紧包围在坡门口一带的日军,东逃不能,待援无望,面对我东面的主力军,又发现南边山上我军移动,不敢再向东逃窜了。但水原仍企图找我军的弱处,幻想着乘机逃脱被歼灭的命运。30日上午,水原集中全部力量,在10余架飞机掩护下拚命向鲁柏山逃去,因此鲁柏山和张家崖就成了陈庄战斗歼灭敌军的最后主战场。
鲁柏山,在陈庄东南10余里,距灵寿县城60华里,海拔695米,有东西两个山峰。东峰若翔凤,故名凤凰石;西峰若卧象,故名卧象石,中间为平坦的晒谷石。敌人满以为爬上鲁柏山就能居高临下抵挡我军优势,从而从石梯子处逃脱。可是,当鬼子付出很大代价,爬上光秃秃的山顶一看,既无掩护,又无依托,我军各种武器猛烈射击,又给敌人很大杀伤。日军爬山顶时,辎重、重火器全部丢掉、毁坏了,活着的敌人也只有300余人了。残敌从山背面溜走的美梦做的很妙,可是他哪里知道,4分区5团奉贺师长命令,已从沙湾赶至山前万寺院一线,堵住了敌人逃窜的道路,358旅4团,已从山门口、桥塘沿进至沙湾,加强了纵深防御。县基干队、自卫队、游击队等堵住了所有大小山沟和山间小道,将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日军被围困在长不足3华里的山顶和西沟中。敌数次拼命突围,均被我击退,下午3时我炮兵运动至有效射程的最佳高地,向鲁柏山之敌射击,连中10余弹,敌一部即陷于混乱,我当即向该地冲锋,夺占敌人第一线阵地。但敌人在飞机支援下,集中兵力向我实施反冲击,又夺回了阵地,形成对峙的局面。此时残敌陷入无粮无水,又缺弹药,还不断受到我军杀伤的困境。敌酋水原的处境更加困难了,只好不停地向华北日军总部呼救:“现在西侧鞍部苦战中,阁下深感忧虑,望至急以飞机送弹药粮秣来,及增派讨伐队”。下午六时,日军3架飞机从石家庄飞来,在战场上空绕了几个圈子,投下饼干、罐头、弹药等6大包。但大部分落在我军阵地上,补充和慰劳了我军。
9月30日19时,贺龙师长从刘家沟师指挥部步行10余里山路,来到横山岭南台头村南山上的前沿总指挥张宗逊旅长、张平化政委指挥部,听取了战况汇报,又爬上山头,观察了战场形势,非常高兴地说:“水原已黔驴技穷,力竭了。今晚7时30分发布全线总攻击命令。今夜全歼水原旅团残部,结束战斗。”张宗逊旅长说:“我完全同意贺总意见,现在是7时已过,请首长回师部听好消息吧。”贺师长却微笑着说“师指挥部有关政委,不妨事的。”机灵的警卫员最理解二位首长对话的含义,当即说:“关政委嘱咐贺师长早点回去呢。”边说边挽住贺师长的胳膊离开前沿阵地,奔下山去,向刘家沟村走去。路上遇见刘家沟村的村干部李玉春等担架队正急忙奔赴前线,贺龙师长亲热地与他握手,拍着他的肩膀高兴地说“有功,有功,灵寿人民支前立有大功。”
晚7时30分,总攻命令发出,几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我军总攻开始,各战场冲锋号响,霎时间,前沿阵地,鲁柏山上,左右沟谷枪炮齐鸣,杀声震天。我军指战员,首先是英雄的5连战士向鲁柏山之敌冲去,紧接着716团2营、3营和冀5团的一个连猛攻而上,后继部队,武装群众象潮水般的从四面八方冲向被围困之敌。冲上鲁柏山的勇士们借助天然屏障为工事,集中火力猛烈地射击敌人,大批鬼子应着枪声一批一批倒下去,后继部队赶士来,以绝对优势与敌人展开了自刃战。喊杀之声响遍山头。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日本皇军”,此时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心胆俱裂,抱头鼠窜,大部分敌人连人带马滚下山崖,死亡狼藉,尸体横野。受了伤的田中大佐联队长,带着几个鬼子跑下山去,死在了乱军之中。一向作战勇猛取胜,自称“天才指挥者”,人称其为“牛刀子专家”的水原少将旅团长,此时也象死狗一样,躺在乱尸堆中,鲜血洒了满地,作了异乡之鬼。侥幸逃出去的十几个残敌,钻进鲁柏山南侧的深山里,有的逃到万寺院村中躲藏,但也都被灵寿县委书记齐文俭带领的基干队一一捕获,他们还缴获两挺机枪和10余支步枪。
鲁柏山歼灭战,全歼水原旅团残部300多人,无一漏网。故有“鲁柏山歼灭战”之称。
在鲁柏山主战地全歼日军的同时,其它各战场也都歼灭了几股敌人,很快结束了战斗。进至南伍河、北伍河、东柏山的日援军1000余人,因伤亡惨重救援无望,而溃退慈峪,撤回灵寿。10月1日晨,贺、关首长电告4分区5团政委肖峰:“你团应付南、北两敌进攻,打得不错呀,是人民的好子弟兵。你团从现在起归军区聂司令指挥。”著名的陈庄大捷遂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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