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 震动华北的一次兵变 王溥举兵抗日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编制序列里,有一支英雄的部队,原64军190师570团,现吉林省军区某边防团。它的前身是八路军晋察冀军区游击军,这支部队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为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解放立下了不朽功绩。它的第一位领导人是抗日英雄王溥同志。
1938年8月23日,在河北省保定发生了一次震动华北的“兵变”。驻守保定满城的“平汉线警防队三纵队第六区队”1800余官兵按照共产党的指示,发动“兵变”,宣布起义。带上所有武器装备,开赴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参加了八路军,投入到伟大的抗日战争中。
“平汉线警防队三纵队第六区队”的武装起义,正是日寇十分猖獗,疯狂向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扫荡的时候,此举震动了华北,震惊了日伪政权,对日本侵略军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此事件改变了平汉线北段敌我力量的对比,壮大了我抗日武装力量。这是“七七事变”以来,华北日伪军中第一支整体起义参加八路军的部队。受到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同志的高度赞誉。领导和策划这次“兵变”的是王溥和厉男同志。厉男与王溥共同筹划了该“警防队六区队”的起义,是有大功的。
王溥原名王振东(电影“野火春风斗古城”中关敬陶团长的原型),1909年2月生于辽宁省兴城市曹庄镇四城子村的一个大户人家。在他1岁多时,母亲因病去世,父亲续弦,王溥靠卖豆腐为生的祖父母抚养成人。小学毕业后,王溥在祖父的支持下考入兴城中学学习,后考入东北军步兵教导队,继入东北陆军讲武堂和沈阳高等军学研究班深造,他在东北军部队中先后担任少尉排长、上尉连长、少校教官。“九一八事变”后,辗转投奔马占山率领的东北军抗日部队,任马占山将军的少校副官,参加了闻名中外的江桥抗战。1932年2月,马占山因为时局所迫,为保存抗日实力而暂降日军,日伪当局为防止马占山再度举旗抗日,将其亲信军官纷纷调离黑龙江,王溥被调到沈阳任军官学校中校教官,1936年王溥又被调到河北,任河北滦县伪军中校督导长,1937年又出任驻保定伪军三总队六区队上校区队长,相当于团长。王溥虽然职务不断升迁,但爱国心未泯,内心不愿意为日本人卖命。1938年初,在一次与八路军部队的遭遇战中,王溥良心受到触动,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下令不许开枪突围,这一异常举动引起了八路军部队指挥员的注意。
战斗结束后,中共地下党组织派人与王溥进行了秘密接触,并将王溥的思想动态及时向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作了汇报,聂荣臻决定抓住王溥思想发生变化的契机,尽全力争取王溥弃暗投明参加抗日。
聂荣臻司令员派出晋察冀军区敌工部部长厉男(电影“野火春风斗古城”我党负责人杨晓东的原型),化装去和王溥会面,讲明党的抗日主张和统战政策,使王溥懂得了许多抗日救国的革命道理,他联想到白已在东北参加抗日的经历,决心跟着共产党参加抗战,等待时期举行武装起义。厉男多次深入到王溥的部队中,向基层军官和士兵展开工作,联系抗日积极分子。这支部队军官和士兵大多数是东北和冀东人,家乡早已被日军占领,目賭了日军庐墓横遭践踏,父母姐妹惨受凌辱,屠杀中国人民的血腥罪行,也都不愿意再为日本人卖命。广大官兵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打回老家去”,只要有人领头干,就去打日本。经过厉男和王溥的工作,部队起义的条件已经成熟,只等时机的到来 。八路军的接应部队也做好了准备。
1938年8月23日,王溥趁日军顾问去北平开会之际,决定立即组织起义。晚上,在第六区队司令部周围加派了岗哨,王溥按照晋察冀军区的指示,把副大队长以上的军官集合起来,宣布起义,布置起义计划。参加会议的人员多半来自东北军,对日本侵略军早已恨之入骨,一致拥护起义参加八路军。午夜时分,王溥命令部队集合,带上所有武器弹药,冒着大雨向晋察冀根据地唐县北店头村进发。
1938年8月31日,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在唐县北店头村召开了近万人参加的欢迎大会,聂荣臻司令员亲临会场,并讲了话,起义部队正式命名为“八路军晋察冀军区游击军”,隶属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三分区领导,司令员李允声、副司令员王溥(不久任司令员)、政治部主任厉男,下设三个支队(营级单位),每个支队下设三个大队,每个大队三个区队,每个区队四个班,每班十人,大队还有个炊事班。全大队编制150人。配有重机枪、掷弹筒和日本“三八式”步枪,军直属还有迫击炮大队和一部电台,这支部队的武器装备,在八路军部队中算得上相当精良。
欢迎大会期间,晋察冀军区还派沙飞同志拍摄了许多相片,解放后,曾刊登在《人民战争必胜》画册中。从相片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起义部队扛着“三八式”步枪坐在会场中间,前面坐着儿童,四周站着欢迎的人群。从此,这支部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走向了抗日战场。
游击军成立后,分别驻守在唐县北店头附近的东杨庄、封庄、魏庄,把守进入太行山根据地的三个隘口。
1938年9月,日军集中5万多人对晋察冀根据地实施扫荡,这是我们游击军成立以来首次对日军作战,听说要与日军作战,非常兴奋,从上至下都憋着一股劲,把对日军的仇恨都发泄出来,战前,指战员们纷纷表决心,要打好这一仗,向边区人民献礼。
战斗一开始,日寇先采取政治瓦解的办法,用飞机散发传单,策反游击军,但是游击军抗战决心已定,不受日寇蒙蔽,而是用仇恨的子弹回答了日寇。日寇一看策反计策失败,马上露出了狰狞面目,采用武力进攻。当他们刚踏上杨庄岭边时,就被游击军的猛烈炮火打了回去。随后日军组织多次冲锋,但始终未能前进一步。于是日寇就兵分两路,一路加强正面强攻,直接攻打杨庄岭,另一路则采取迂回战术从魏庄进攻,企图包抄游击军的后路。游击军不畏强敌,沉着迎战,一方面在加强杨庄岭主阵地防守的同时,另一方面对魏庄来敌予以迎头痛击,使日寇迂回包抄的阴谋未能得逞。两处战场打得十分激烈,其中以杨庄岭阻击战打得最为惨烈,游击军英勇顽强,奋勇杀敌,打退日寇十几次进攻。日寇无计可施,竟然违背国际公约施放毒气,致使游击军两个班的战士中毒。但游击军一面用毛巾包住口鼻,一面顽强打击日寇。虽日寇采取多种方式进攻,但始终未能前进一步。鏖战整日,日寇只好焚烧尸体后,狼狈逃窜。
战斗中,当地群众积极为游击军运送给养、弹药,护理伤员,使游击军真切地感受到根据地人民群众的关怀和鱼水之情。
杨庄岭阻击战,游击军共毙伤敌100多人,取得了自游击军成立以来首次对日作战的胜利。受到军区通令嘉奖,同时也赢得了边区人民的赞誉,游击军的名声在根据地传开。人们纷纷到游击军驻地慰问。
1939年1月,游击军到唐县管家左村一带休整,同时担负保卫军区机关、军区医院的任务,军区补充了大批政工干部,在游击军建立了党组织,加强对部队的思想教育,学习八路军的好传统、好作风,开展诉苦活动,提高了官兵的阶级觉悟,学习游击战理论,使游击军官兵的军政素质大幅提高。而后,部队在唐县曲阳、定县、阜平一带活动,打了许多胜仗。
1940年1月,游击军调防到唐县迷城一带,老红军赵国泰(开国少将,原旅大警备区副司令员)率三分区游击一支队6个连队800多人分散编入游击军,使游击军补充了大量党员,政治力量进一步加强。合编后,王溥仍为司令员,赵国泰任政委,整编后游击军参加了保卫麦收和历次反扫荡战斗,经过艰苦作战,不但大量消灭了敌人,而且也锻炼了部队,战斗力不断增强,被铸造成了一支敢打硬仗、作风顽强、战斗力十分强悍的武装力量,成为晋察冀军区的主力部队。
同年,王溥由厉男同志介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0年王溥司令员带领部队参加了著名的“百团大战”和反扫荡战斗,破坏平汉铁路新乐至望都方顺桥段全长70余公里的铁路线。在民兵和群众的配合下,他们主动出击,拔掉了定县北杨村敌中心炮楼,全歼日军一个小队、伪军一个小队,炸毁桥梁4座,收割电线数千斤。
1940年11月,在秋季反扫荡中,游击军在曲阳县中佐村驻扎。当时日军一部扫荡了武家湾村,游击军司令部决定要消灭这股敌人。但是消息被敌人窃听了,鬼子得此消息后连夜调兵遣将,组织了大于我五、六倍的兵力,对游击军形成了一个长达二十余里,宽达十余里的包围圈,并配备了马队、飞机和山炮。
11月16日拂晓,游击军派出的侦察员发现敌人已从武家湾方向攻了过来,王溥根据这一情况判断:可能我军的行动计划被敌人获悉,在此危急时刻,王溥决定亲率警卫连掩护赵政委和胡参谋长分率主力和机关突围。组织部队对敌还击,以待援兵的到来。
命令下达后,我游击军战士迅速抢占了阵地,用步枪和手榴弹勇猛地向日伪军杀去,但日伪军仗着武器精良,兵力充足,疯狂地向我进行反扑。经两小时激战,警卫连伤亡惨重,只剩下王溥和12名战士。他们被压缩在一块小高地上,敌人一次又一次发动进攻,正当和敌人拼杀的时候,机枪手被敌射中牺牲,敌人见游击军的机枪不响了,便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抢占了我军的阵地,用重机枪迫使我游击军不得不向后撤退。游击军边打边撤,翻过一道山梁,来到董家沟村北的梨子园沟,王溥便命令部队立即集中进行新的战斗部署,敌人的两架飞机飞来,子弹像雨点般扫射下来,同时敌炮也打响了,我游击军又有一些同志当场倒下。王溥率队伍继续向西撤退,刚爬上西山坡又遭敌机的扫射,几个警卫战士中弹身亡,王溥自己也挂了花。
警卫班长郑和荣催促他撤退突围,王溥坚决不撤退,并命令警卫员们突围。他的身先士卒精神,影响着每一位战士。直到此时,王溥仍惦记着赵国泰政委是否率领军部安全突出重围。事后查明,除游击军政治部副主任郝玉明等少数官兵在转移途中不幸牺牲外,游击军主力成功突围。
然而恼羞成怒的日军不甘失败,他们眼见无法围歼游击军大部队,于是集中兵力向高地排炮轰击,郑和荣牺牲了,王溥的身体也受伤五处,不能行动。他命令警卫战士赶快突围,可是谁也不肯离开他,说:“死就在一起死,决不离开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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