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李玉昆
出生年月:1920年9月6日
部队:凇沪会战时(税警团3团1营3连),远征军时(38师113团山炮1营3连)
参加战斗:淞沪会战、远征军入缅作战
家庭住址:江西省广昌县吁江镇
身体情况:身体尚好,耳聪目明
【老人自述】:
李玉昆,男,生于1920年9月6日,河南省封丘县人。现为江西省广昌县职业学校退休职工。
少年家贫,读过三年小学。1937年3月,抽壮丁,(三抽一)经一个叫温香铃的家乡人介绍,我到驻防在江苏省赣榆(青口镇)的税警团当兵。税警团属警察部队,归财政部管,待遇较好,我们每月有十块钱的津贴,其他部队只有七块钱。我被编入税警团第三团(团长刘天韶)第一营第三连。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刚结束,七.七卢沟桥事变就爆发了。我所在部队被拉到山东省日照县挖战壕(每人一天挖五米)。不久,部队又开赴上海,参加淞沪抗战。
在上海闸北地区,一天夜里,我们一连人顺着战壕悄悄鱼贯前行,准备夜袭日军。这时,日军方向传来几声冷枪,前面的一位士兵中弹,排长传话:停一下,让受伤的士兵退下。结果传来传去,传到后面,竟变成了排长的命令是:撤退!顿时,队伍大乱,枪械、钢盔的碰撞声响成一片。就这样被日军发现,遭到日军机枪的疯狂扫射,大家都拼命地向后跑,又遭到队伍后面督战队的吓止,士兵们又不得不掉头向日军冲去!天亮后,看到到处都是战友的尸体和受伤的人。有些重伤兵向自己的战友苦苦哀求:好兄弟,求求你给补一枪吧,实在受不了啦!那个惨烈啊,终生难忘!每每忆及,都不禁潸然泪下。
后队伍退到法租界附近,又退向英租界,又退至昆山,在昆山掩护大部队撤退。又退到无锡一带抗击日军。记得当时我们用集束手榴弹炸敌坦克,效果大多不好。当时其他部队大都开往南京,我部(税警团)即前往镇江和常州一带,后不久,又经安徽前往河南省的确山县,坐火车前往郑州,再到陕西省的宝鸡。到宝鸡后,部队停下整训了约半年时间。
1938年初,部队坐火车前往河南的民权火车站(离徐州不远),准备阻击日军。一天傍晚,与日军遭遇。先是隐约见前方几百米处有一大队人马,不详其实。号兵吹号向对方探询,结果发现对方是日军。日军迅速跑进村庄占领阵地。用迫击炮轰击我军。我们即向日军冲去,一发炮弹在前方爆炸,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肚里一热,扑倒在地。结果,前额、手臂、腰部、肺部均受伤(70多年过去了,我左肺下叶的金属异物——弹片至今还在!看来,这鬼子的弹片要伴随我终身了)。这时,同班的战友刘善永(江苏人)也受了轻伤(臀部贯穿伤)。是他搀扶我下了火线。到了后勤,我们坐上了最后一趟工兵炸桥的小火车,(他们大概是从徐州开往郑州的,遇桥就停,炸毁沿途的桥梁,阻止日军向河南方向追击)辗转来到了武汉的第十二后方医院。我俩一直在那养伤。后不久我俩分开,再无音信。我的战友---刘善永,你现在在那里?!
1939年,孙立人在长沙成立了缉私总队(后搬至贵州都匀),我被编入缉私总队第三大队,驻地在贵州的独山。部队在那训练了两年左右。
1942年,部队坐汽车前往缅甸抗击日军。我在远征军38师113团团部警卫排当班长。(排长是蒋永晖---安徽合肥肥东县南蒋村人,部队入缅后换作他人,蒋永晖则调到团部当副官)。我们113团(团长刘放吾)参加了著名的仁安羌战斗,解救了被围的七千多英军。因为我在团部,对前线的战斗情况并不太了解,只记得战斗结束后,我们来到“依洛瓦底江”边,看到江对面有很多油田,还看到一些垂头丧气的英国士兵。
后来,我们与日军还有过几次战斗。有一次,担任掩护大部队撤退的一排人迟迟不见回来,团里就叫我带了几个战士坐着汽车去找他们,到那里后不见人影,后又派团部副官蒋永晖化装成当地的百姓模样去找,结果蒋副官却被日军捉去,一直关在仰光集中营。(他一直到日本投降后才回到广州师部。后因追索被俘三年的津贴不成而脱离部队。)后来,我部撤向印度的“列多”,住在一个茶厂里。后又转往“兰姆加”,在“兰姆加”整训了约两年。
部队到达“兰姆加”后,服装、武器、吃穿用品都全部美式化,还新成立了一个炮兵团(两个山炮营,一个榴弹炮营。)我在山炮一营三连担任计算员,军衔少尉排长 。1944年,第二次入缅作战时,有一次战斗我差点送命。一天夜里,日军摸上了我们的炮兵阵地。其他人都向步兵阵地跑去(因为炮兵一般没配备步兵武器),我由于不明情况,没来的及跟大家一起跑,便躲进了掩体。不一会,我感到掩体上面有人活动,突然,“砰”的一声,从上面仍下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应该是想试探一下掩体里有没有人吧)我吓的大气不敢出。这时,显然是有人在掩体上面架起了机枪开始疯狂的扫射,震得尘土落我一身。大约十来分钟吧,一切归于平静。天亮后,我爬出掩体,发现日军把手榴弹扔进了我们的炮管,把四门炮全都炸毁了。
1945年4月,我部从缅甸密支纳机场坐飞机回到广西桂林,又行军至广西玉林(此时,得知日军投降),我部即开赴广州,去接收日军的投降。1946年,听说部队即将开赴东北,与共产党交战。那时,我已十分厌战,在朋友---我的老排长蒋永晖的帮助下,我才脱离军界。
离开军队后,开始,在广州市“永昌盐行”当工人,(蒋永晖是盐行的老板)一直到1951年,我到南方财经技校读书,学习会计专业。1952年,加入广东省建筑工程公司任会计。1954年,响应国家“轻工业支援重工业”的号召。被调到江西省金华山钨矿(地点在江西广昌县苦竹镇)任会计。1958年,钨矿撤销,大部分人员前往德兴铜矿,我等40多人因为所谓的“历史问题”,下放到苦竹垦殖场。“文革”中,我因为有国民党军人的历史而备受折磨,苦不堪言!后来又转到广昌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任会计,直至1981年退休至今。
附:2009年7月2日,上海凇沪抗战纪念馆的工作人员,不辞辛苦,从上海到江西广昌来采访我,并带去了两件纪念品-----一块瑞士手表,一条军毯。并发一捐赠证书(后附)
另:我现在还保存着一把当年远征军时在印度买的英国产的剃须刀。——每每视之,往事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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