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3月16日,冯宗恺出生于博白县绿珠镇(今已合并入博白镇)柯木村蓝塘屯。1936年,在博白县中学19班读书。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全国掀起抗日的高潮。当时,博白县中学里的抗战运动非常活跃。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在国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1938年春,年仅18岁的冯宗恺初中只读了三个学期,还没有初中毕业,就弃笔从军,成为全班第一个参加抗战的青年学生。
走出校门后,冯宗恺来到湖南参军,积极投身到抗日救亡的战斗中。为了获得更多的军事知识,他于当年6月通过考试,进入黄埔军校十六期炮科学习。两年后,冯宗恺毕业时,全国抗战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他有了杀敌报国、展现身手的机会。 1941年,冯宗恺任国民党74军炮兵团机枪连排长,驻防长沙。9月18日,该团召开“九·一八”东北沦陷纪念大会,会后接到命令,由于日军从岳阳南下进犯长沙,该团要火速向北推进,准备战斗,冯宗恺立即整装随连队出发。顷刻,整个长沙笼罩在战争的气氛之中,几十万人口迅速向四面八方疏散。
黄昏时刻,全团紧急集合,团长布置作战任务,冯宗恺所在的机枪连为团的前卫,掩护团前进。夜幕降临,天黑路陡,加上日寇飞机轮番轰炸,部队受到极大威胁,行动缓慢,一夜的行军只走了二三十里。白天行军,日寇飞机更是狂轰滥炸,部队前进困难,但命令紧迫,要限期抵达前线,冯宗恺和战友们只有不顾牺牲,利用敌机来回空隙,迅速向前推进。
9月20 日午夜,当该团推进到金井时,意想不到友军与日寇遭遇了,展开激战。枪声、炮声、手榴弹声,响个不停,信号弹、照明弹,映红天空,敌情不明,情况十分危急。
为了确保火炮安全,该团决定向后撤退,转移阵地,命令冯宗恺所在的机枪连占领附近的高地,阻击日军前进,保护全团的火炮安全。机枪连占领阵地后,立即向日寇射击,敌人虽然还击,但不敢冒然前进。天刚拂晓,日军开始进攻,步枪、机枪向冯宗恺连队的阵地猛烈扫射,又用迫击炮轰击,飞机盘旋在上空助战,低空飞行,来回扫射,低飞时距地面只有二三百米,飞行员和太阳旗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尽管战斗很激烈,但冯宗恺和战友们奋不顾身,沉着应战,把日军阻击在阵地对面。日军伤亡惨重,仍未能攻占阵地。激战至下午,日军向左翼迂回,切断后路,企图包围阵地,对机枪连一举歼灭。经过一天激烈的战斗,炊事员无法送饭,冯宗恺和战友们十分疲惫,饥寒交迫,在此情况下,机枪连向右翼随友军撤退。
前线各友军均已奉命向东北两翼撤退待命。我军的战略,是引诱敌人深入长沙,然后截其后路而歼之。敌人认为我军已无力抵抗,得意忘形直捣长沙,待敌大部队攻抵长沙后,我军在敌后两翼部队即截其后路。在长沙,正面守军向敌猛攻,炮兵延伸射程,断敌后路,敌人前后被打,东西被我军夹击,打得落花流水,军心大乱,纷纷后撤,溃不成军,死的死,伤的伤,逃不了的,投诚被俘,残余之敌,狼狈不堪,龟缩到岳阳。
此次日寇集结十余万兵力,仗其制空优势,妄图一举攻占长沙,可是他们的企图被彻底粉碎,敌人所得到的只是死伤万余人,大批的枪炮弹药和军用物资被缴获。这是抗日战争著名的长沙第二次会战的胜利。
冯宗恺在这次战争中作战有功,被调升为第六连副连长。 1944年6月,日军沿粤汉路南下,攻陷长沙直逼衡阳。衡阳是粤汉、湘桂铁路的交汇点,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当时,日寇已失去太平洋的制海权和制空权,它攻占衡阳的战略目的是打通中国大陆南北交通线,把它掠夺东南亚各国的战略物资运回满州,同时可以收缩兵力,固守日本本土,所以要不惜代价攻下衡阳。
那时候,在正面战场的守军是第10 军另配属有74军炮兵团野炮营、46军山炮连、48师战炮连,总兵力18000人。当时,任74军炮兵团野营第六连上尉连长的冯宗恺,奉命带领全连官兵驻守在衡阳城南高地迥雁峰。
迥雁峰位于衡阳城南,峰上有不少树木和一些民房。站在迥雁峰往北望,衡阳全城尽收眼底。炮兵阵地设在此,射界十分广阔,火力可以到达整个衡阳市。冯宗恺的炮六连使用的是法制七五式野炮,最大射程为15000米,是守城部队炮兵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野炮。因此,他们担负着支援全军作战的任务。
紧张的奋战之余,冯宗恺忙里偷闲给桂林的姐姐写了一封短信:觉姐如晤,我部奉命配属第十军守卫衡阳,杀敌有机,报国到时,弟弟绝不辜负同胞之期望,誓抱决心,为国效劳。宗恺弟六月十五日于衡阳前线。
6月23日,战斗终于打响了。日军挺进至湘江东岸火车站以东五马归槽的地方时,与我前线部队相遇,冯宗恺奉命指挥炮兵连向五马归槽的敌人以6000米的距离进行炮击。刹那间,野炮怒吼了,一发发带着民族仇恨的炮弹,飞越湘江,准确地落在了日军的阵地上,打得敌人心惊肉跳,四处奔逃。激烈的衡阳保卫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敌人山炮四门,在城北望城坳以东高地,伪装隐藏,正准备向我军射击。”冯宗恺接到步兵的报告后,立即用望远镜进行搜索,终于发现了伪装得极好的敌炮兵阵地。
“直接瞄准射击,以迅速强大的火力将敌炮摧毁。”冯宗恺一声令下。雨点般的炮弹落到了敌人的炮兵阵地上。敌人的四门山炮还未来得及射击,就变成了一堆废铁。
数天来,冯宗恺连的火炮有力地支援步兵战斗,给敌人沉重的打击,但因阵地十分暴露,受到敌人四面袭击。由于摧毁了城北敌炮,又不断袭击江东机场,敌机起降受到威胁,敌人对冯宗恺的火炮阵地恨之入骨,敌机利用黄昏,连续对冯宗恺连队的阵地进行扫射,狂轰滥炸,企图摧毁阵地。
6月26日下午,在西面火车站东面高地,敌人山炮四门,对冯宗恺连队的阵地猛烈扫射,冯宗恺将炮口对准敌阵,猛烈还击,官兵奋不顾身,与敌展开激烈炮战。一时炮声、子弹声相互交应,震塌了雁峰寺,整个阵地被泥烟弥漫,林木房舍,夷为平地,弹坑累累,整个迥雁峰被翻了个底。
入夜,敌人以燃烧弹、毒气弹向冯宗恺的连队袭击,掩护步兵疯狂进攻,冲声、杀声、号声、炮声、炸弹声,惊天动地,整个战地,一片火海,激烈的炮战,双方伤亡惨重。
冯宗恺的连队阵地,遭敌机滥炸,受敌炮轰击,在迥雁峰已无法立足,便将阵地转移到山脚继续对南、西、北之敌炮击。这时,接城北前线步兵电话,敌人约一营在天主教堂以东森林地带集结,望我炮兵迅速消灭。冯宗恺的炮兵连即对敌突然袭击,十多分钟,发射60多发炮弹,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巩固了前沿阵地。
7月上旬,敌人对我守军实行第二次总攻。外围援军,增援受阻,屡攻不下,无法进城增援,守军伤亡惨重,无法补充,步兵阵地逐步向城内缩小。冯宗恺的连队阵地也从雁峰寺山脚转移到市中心敬一堂(建筑牢固的百年药店)附近,继续向西、南、北之敌进行射击。
一天中午,敌机30多架飞临衡阳上空,对市区大肆轰炸,投下大批炸弹和燃烧弹,城内残余房屋,彻底摧毁。冯宗恺的连队阵地更是敌机轰炸的重点目标,炮弹雨点似的倾泻而下,飞机来回低空扫射,冯宗恺的连队陷在火海烟雾里,冯宗恺领着士兵,冒着敌机轰炸、扫射,奋不顾身,抢救火炮,最终火炮被炸毁一门。此时炮弹也不多了,困难日甚一日,为了节约弹药,冯宗恺的连队只能凭空军指点的目标,作接应外援友军的有限射击。
7月下旬,守城官兵已苦战了30多天,伤亡惨重,军预备队也已用尽,各部勤杂人员,均已抽补前线。而步兵阵地,辎重兵也已抽补前线,各部队前线再无人员补充了,步兵阵地眼看已摇摇欲坠。
冯宗恺连队的炮弹,也已经用尽,后来用的弹药全靠空军空投,一个降落伞只能下投3枚炮弹,还难保安全能用。最可惜的是,有些炮弹还投到了敌人的阵地上。空投炮弹,因为数量太少,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情况十分危急,连里只好挑选体强有战斗力的士兵,增援步兵作战。
30多天,据点的反复争夺,阵地的反复得失,反复冲杀,有些营、连、排,整营、整连、整排的牺牲,不断补充,不断伤亡,最后就连预备队也全部用完,无人员可补了。困境中的守军,唯一希望外围援军,火速进城解困,外围各兵团亦纷纷来电:约期攻城解围,适时出击接应,并鼓励守军,安心坚守。可是事与愿违,守军望眼欲穿,未见友军接近,有时听到远处友军枪声慢慢接近,可是又慢慢远去,烟消云散了。此时,守军对援军解困,已渐处绝望。
8月初,守军已苦战40天了,敌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屡攻不下,仍调兵遣将,集结强大步、炮、空兵力,向城内加紧围困。
8月3日起,敌人发动了第三次总攻。西、南、北各线敌军,齐向守军阵地猛扑,守军的英勇将士,虽盼援绝望,仍坚强奋勇抗敌,阵地上遗尸累累,将伤兵残,还坚持到弹尽粮绝,伤亡殆尽,再无战斗力抗击强大敌人的进攻。
8月7日晚,守军破坏武器器材,准备突围,8日早,前线无法再守,敌人由北门突入,经短暂巷战,伤残全部,被敌人压迫至江岸,衡阳即告陷落。
衡阳失守,8月11日,守军被迫向城外郊区转移,适值我机前来空袭,冯宗恺利用空袭疏散机会,率领受伤排长彭锦元和两名受伤士兵,冲出警戒线,逃离敌魔。经过两天的饥渴艰险,几经周折,来到原驻白露坳、九渡铺以西山地,见到许多上山避难的熟识乡亲。冯宗恺在湘西战地迂回围绕,走了20多天,9月初才回到湘西芷江原炮兵团部队。
衡阳保卫战,冯宗恺所在的营五、六两连官兵200多人参战,能生还不足50人,而能归还原部队者,仅冯宗恺数人,可谓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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