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爷娶三位妻子,俺爸二战遗孤、童子军、驻印军,俺遗腹子的叔叔您在哪里?
俺老家,在东北的沈阳。
小时候,寒冷的东北冬季,俺家泥土垒的草房屋子里,尽管妈妈将火坑烧得烫屁股,但洗脸盆的水还是会冻成冰坨坨。
煤油灯下,俺们姊妹四个将小脑瓜伸出被窝,尽管鼻孔里全是黑的,还是津津有味的听俺爸妈给俺们讲俺爷和俺奶的故事……
俺爷孟昭普,字耀天,1904年生,毕业于东北陆军教导队五期,中央军校军官训练班第5期。曾任国军67军司令部上尉副官,戎马一生。
1931年9月18日,九一八,东北沦陷前。俺爷1929年随军撒入关内并举家迁到河南洛阳西宫军营。
1933年3月在热河失守以后,日军进犯长城古北口。俺爷孟昭普原是东北军第七旅旅长、整编后的67军军长的副官,参加了长城古北口乐东一战。以鲜血和生命捍卫了民族尊严。俺二奶讲过:俺奶阻止俺爷参战,堡子里的乡亲们都知道并议论这件事,并为俺爷顶着俺奶的阻止参战而自豪。
古北口乐东抗战,67军爱国将士的鲜血没白流,使民众看到了中国的希望,激励着千千万万的中国人走上抗战救国战场,用民族之魂和血肉之躯筑起坚不可摧的新长城。
由于此战人员伤亡极大,幸存下来的俺爷被提升为中尉副官。后来在军旅生涯中又被提升为上尉、少校副官。
1937年7月抗战爆发。俺爷在南京中央军校接受蒋委员长训话后。跟随67军参加淞沪会战,是最后赶到战场的原东北军主力,1937年11月8日拂晓,日军柳川第10军主力渡过黄浦江,猛攻松江县城。
67军击退敌军多次进攻。9日在掩护上海守军撤退时,67军军部官兵在白鹤港遭到日军便衣队袭击,孟昭普跟吴克仁军长一起不幸中弹,壮烈牺牲。
悲壮的“死守松江三日”,俺爷与众多东北男儿一样,永远长眠在了苏州河畔。那一年,俺爷33岁,俺爸11岁。
俺爷的详细经历,其实是俺在小时候,老人讲述和后来30多年不断的查询档案中才找到的并得以确认。
俺用近30年的时间,在有俺爷、俺爸足迹的地方大海捞针般的找寻他们的足迹。俺沿着俺爷和俺爸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自驾寻找或写信到父亲走过的地方,沿着父亲走过的路,西安、汉中、洋县、昆明、腾冲、老挝、缅甸、泰国、南京、上海、徐州、洛阳以及台湾国史馆等……
根据查到的资料,俺爷在1938年11月29日,被中华民国追认为烈士,1970年9月入祀台湾忠烈祠供奉。
每逢春节,按照东北的习俗,家家户户都要供奉老祖宗,摆上供品,点起蜡烛,老老少少都烧香磕头,拜祭祖宗,缅怀先人。老祖宗槛上的家谱,上面的方格里填写着家人世世代代先先辈的名字。
在俺爷的方格里,和其他先人不一样,俺爷名字的旁边有三位妻子的名字。其他先人后面是写一位配偶的名字,而俺爷是三位奶奶的名字?
俺很疑惑地问俺爸,他依旧是沉默不语。只有俺妈会把俺拉到一旁,背着俺爸偷偷告诉俺:你爷命硬,娶的第一妻子未在一起生活在奉天老家去世、第二位也就是你奶奶在洛阳病逝,因阻止你爷参加热河、长城战役,并跟你爷参加战提心吊胆操心,一股急火攻心患病早逝。只有你爷的第三位妻子杨慕莲活到内战后,却也没能熬到和你爷一起寿终葬在一起。
你爷爷阵亡后,抛下你23岁的你杨慕莲奶奶,寻找你爷的下落逃难中,生下你的遗腹子的叔叔,而你杨慕莲奶奶隐瞒和你爷的那段国民党军官老婆的历史,和你的叔叔现在也和俺们家失去了联系。
那个时候俺还小,听完俺妈的话也没太在意,只是模糊的知道俺爷是位抗战英雄,原来俺爸还有一个弟弟,俺还有个俺爷阵亡后的遗腹子的叔叔。
1976年7月,俺爸已经病得快不行了,弥留之际他把俺们几个子女叫到炕前:那年我11岁,“你们的爷爷孟昭普不是反动派,他在上海松江县城狙击日军激战中和吴克仁军长一起以身殉国。你们杨慕莲奶奶当时怀有身孕,带着我从洛阳到南京、上海、汉口、安徽、洛阳、汉中等地逃难并寻找你爷爷的下落。”
辗转近一年多,途中饥寒风雨,警报空袭,怀孕的继母带着我,我们孤儿妇孺俩人在兵荒马乱中颠沛流离,尝尽人间辛酸,没有经济来源,继母变卖随身首饰和所有家产,靠街头看病卖药叫卖度日。俺在逃难途中头上都生了虱子,一路剃成光头行同乞儿,和母亲街头齐声叫喊爸爸、丈夫您在哪里,令人心酸。家破人亡的悲剧很快就降临在俺们孤儿寡母身上。
俺爸不到7岁亲母离开,仅11岁就丧父,俺爸从此一生都未享有父母之爱。童年,颠沛流离四处逃难,记忆中只有四处寄养,难有孩童的欢乐。俺爸回忆说:“亲戚对我都很好,对父母的思念也淡化了,加上历史的原因也不敢打听。”
虽然曾与极亲的继母和姨母一起生活,但是,亲生父母亲的温暖是谁都无法取代的。俺爸在世时,他还保留着大约6岁时俺爸亲母和俺爷抱着他的合影,俺爷穿戎装的照片还有自己与遗腹子弟弟的照片,经过多年的珍藏,历经战乱、文革和居无定所的搬迂,是多么不容易。也显现了俺爸对亲生父母亲的思念和渴望。而这种思念和渴望是从记事的蒙蒙懂事时就开始伴其一生。
“后来杨慕莲奶奶把俺爸送到陕西南郑县的西北儿童教养院。俺爸弟弟出生后继母亲带着俺爸的弟弟,回到北京娘家去了,后来听说随国民党去了台北。”
1976年,俺爸生命的最后一年,临终前强撑着身体,撰写了五万多字的自传,俺爸流下清泪,似乎有很多委屈的话要说,又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只能用笔写出来留给俺这个老嘎达也就是俺。
记得那时俺爸边哭边说“我中学毕业后为讨口饭吃,放弃了考上西北工学院继续读书的梦想,到昆明青年军207师教导四团3营9连3排,1944年6月,從昆明巫家壩機場乘美軍運輸機飛越駝峰航線,分配到中國遠征軍駐印軍新一軍新編38師教導總隊。在印度兰姆伽美军战车学校学习驾驶战车,整编驻印军战车一营营部副驾驶手,在中缅印战区补充入缅北向八莫、勐关进发,保卫打通的从中缅印公路的补给线。回国后,退役回老家又被抓入东北野战军教驾驶坦克。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找到随继母改嫁的弟弟原名叫孟宪忠的下落,他也改姓康,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而俺爸的话深深震撼到俺,从不和俺们提起往事的俺爸,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人生经历。找到他弟弟是俺爸最后的遗愿,俺在心中暗下决心,长大一定要替俺爸完成遗愿,不管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管有多困难,希望最终能够寻找到叔叔孟宪忠或他的家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明白一些国军那段抗战史和俺家的故事,那场可歌可泣的全民族抗战。是如何深深影响到俺的家族。俺爷牺牲时,俺的杨慕莲奶奶23岁,正在怀孕着爷爷的遗腹子,带着俺爸逃难。在逃难中生下俺叔叔也就是遗腹子。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孤苦伶仃地在战火下过着逃难的生活,经历了很多无法想象的困苦和磨难。
随着战局恶化,生活负担加重,杨慕莲奶奶无力同时抚养两个儿子,就把俺爸寄养到他姨母家生活,带着俺遗腹子叔叔回北京后,改嫁到“康”姓人家。
俺妈说过:1947年前,俺爸曾去北京看过他弟弟孟宪忠,弟弟当时不愿待在康家,哭着要跟你爸爸走。可那时你爸爸自己的生活还在没安顿好,更别提照顾他弟弟啦。只是没想到,这一别就成为永别。
在内战后,那个特殊年代,为了生活,你杨慕莲奶奶隐瞒了国军军官夫人的身份,和你爸也失去联系,一直没有音讯。
从俺爸妈回忆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一些长官的文字,俺只能再从驻印军副总指挥、驻印军新一军军长孙立人、驻印军战车一营长赵志华和二连副排长韩济华(韩国瑜父亲)、国防部直属战车一团首任团长谌志立,二任团长蒋纬国将士走过的抗战历程中,寻找俺爸和他的战友的脚步中,留下的俺父亲的影子。
经过俺多年的查询,俺也终于弄清楚了俺爸的经历。俺爸孟宪庚在汉中的南郑县教养院读完小学,在洋县读中学毕业后,考上西北工学院,弃笔从戎参加中国远征军。
1946年6月底,中国驻印军结束缅北作战,部队陆续调回国内。俺爸所在的驻印军战车一营,是从陆路史迪威公路从昆明到贵阳,再到武汉乘船到南京,然后,从南京到苏州与从海路回国的战车汇合,最后,到徐州整编。
1946年老战车一营整编为国防部直属战车第一团,后又编入第一快速纵队。1947年11月在徐州退伍。
战乱让孟宪庚成为战争遗孤,内战后受尽屈辱,屡遭调查、审查,并在反右中被开除公职。
1976年7月1日,留下未了的寻找遗腹子弟弟的遗愿,含冤而去,他终于可以毫无牵挂地与驻印军战友们相会了。享年50岁。那年,俺也11岁,和俺爸一样也在11岁失去了父亲。
俺爸的经历,也是俺这些年来,寻亲过程中一点点拼凑出来的。比如说在汉中档案馆吴玉晗帮俺找到了爸爸在西北儿童教养院的花名册,上面记录了俺爸的名字。俺姑姑回忆起曾看到过俺爸在战车一团时和团长蒋纬国合影的照片等等。
过去岁月连年的烽火,带给俺们家三代人的,是生离死别和骨肉相离。俺希望能帮俺爸找到他的弟弟,这样才能告慰俺爷和俺爸的在天之灵。俺也希望俺们家这样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在我们后代。
俺还是要继续寻找俺的叔叔,让俺们破损的家能够重圆。
俺的奶奶楊慕莲,娘家地址北京西城骆驼桥20号,带着我叔叔孟宪忠在此生活过。俺的叔叔原名孟宪忠(后随母改姓康,名字不详),1938年出生。
俺想请所有读到这个故事的好心人,能够帮帮俺,帮俺找到奶奶杨幕莲的户籍档案或邻居,帮俺问到叔叔孟宪忠的下落,找到孟宪忠的后人。哪怕有叔叔一张照片,也能达成俺爸的遗愿。
如果您有任何关于北京西城骆驼桥20号这个地址、楊慕莲女士、孟宪忠先生的线索,请电话微信联系170 1020 6700,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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