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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双虹洞一位抗战老兵的孤坟与一个村寨的抗战记忆
来源:通讯员龙兴旺 作者:卢祖军   2025-09-22 17:16:08

  荒草丛中,墓碑显露,一段被遗忘的历史随之浮现。十七岁的生命,长眠在异乡的土地上,等待着后人的发现与铭记。

  一、割草寻碑:一个清明时节的承诺

  2025年9月,时值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我回到老家双虹洞边,追寻一位抗战老兵的故事。

  这并非我第一次前来祭扫。早在2013年清明时节,我就在乐讯网义工交流版块发表过《缅怀我村后山上的孤零军人坟》的短文,其中写道:"每至清明,网友们都会祭祖探亲,对逝去的亲人进行缅怀...这时让我想起村后山上的那穴孤零零的军人坟,他没有亲人了。"

  那时我遗憾未能回乡扫墓,只能在网上用文字缅怀。文中还记录了黄成德先生的善举:"记得环保公益爱心人士义工'@黄成德'先生,曾在网上帮他寻访亲人的,后来黄成德先生还出资雇用我村的壮年为这个无亲的抗战军人修整坟墓,由看似一点小土堆的野坟,整得像个坟样了。"

  十二年过去了,这次我终于亲自前来。这一天上午,我与岑洪棋、黎修荣、岑康林、岑康义等乡亲一起,忙着实施"两清两改两治理"项目,丈量施工硬化地面的方量。工作结束后,我同岑洪棋从岑康义家取了些香纸烛,带上一把镰刀,钻进了后山茂密的树林。

图片由作者卢祖军提供

  树林长得极其茂密,杂草丛生。我已经两三年没到这个坟头了,竟然找不到路。只得打电话问岑康义,他在电话那头说:"老兵的坟墓就在已经倒卧了的那棵大板栗树根脚那里。"

  我们顺着那棵已经倒在地上的大板栗树寻去,周围已是杂草丛生。只能隐约看见一点坟头和墓碑的头顶,坟头上长了几根竹子和野灌木丛。我和岑洪棋在老兵墓碑前先烧了三根香,然后拿起镰刀,将坟头上的杂草和灌木丛割干净。大约过了10分钟,坟头割好了,坟墓的周边也清理得干干净净。我们用干草当扫把,把墓碑和供台清扫干净。原本已经模糊的墓碑,现在变得清晰起来。上面写着:

  "原籍安徽省芜湖市太平乡八十五保四甲八户,於本年五月八日随部队行军至此遇游双虹洞失足身亡,卒年十有七岁。陆军汽车兵团教育营第一连 故上等兵龚国生之墓。中华民国二十八年五月   日 立。"

图片由作者卢祖军提供

  二、保护与传承:一段跨越八十年的情谊

  这座坟墓的保护与发现,背后有着一段感人故事。2010年,贵州商报记者黄成德自发来到独山县下江村,请当地几位老人帮忙,为这座几乎被遗忘的抗战老兵坟墓进行了修葺。

  正如我在2013年文章中所记:"黄成德先生还出资雇用我们村的壮年为这个无亲的抗战军人修整坟墓,由看似一点小土堆的野坟,整得像个坟样了,把原有的墓碑的字重新上漆,让这座军人坟墓祭奠长眠在这里的英灵得到慰藉。"

  不久前,我有幸结识了都匀市融媒体中心资深记者文隽永老师。交谈中得知,他当年也与黄成德老师一同参与了这座抗战老兵墓的保护工作。

  文老师在交流中告诉我:"双虹洞边就有一座抗战老兵墓碑,是我们那次去发现后,请人割草描红碑文,还帮忙寻找老兵亲人。"他不仅参与了保护工作,还建议我:"祖军,你可以写一篇当地群众保护抗战坟墓几十年的感人故事,提升到群众爱国主义。"

图片由作者卢祖军提供

  这正是我撰写此文的原因之一。文老师强调:"请你多宣传保护此墓碑"。我回应道:"会保护好的"。确实,这座墓碑不仅仅是一块石头,更是一段历史的见证,一个年轻生命的最终归宿。

  每年清明节,当地群众都会自发为这位抗战老兵"挂青"(扫墓)。这种自发性的保护行为,体现了当地群众对历史的尊重和对抗战先烈的深切缅怀。

  三、双虹洞的天然奇观与历史回响

  双虹洞并非普通溶洞。她是童年的乐园,是祖辈的庇护所,更是一部镌刻在岩石与流水中的厚重史书,承载着自然伟力与人文回响。

  双虹洞的构造,犹如天工开凿的三层殿堂,层层递进,奥妙无穷。面向下江村的巨大石门,巨岩如屏,是第一层的宏伟门厅。进洞需绕行后山天坑口,顺人工石阶下行至谷底。回望,洞口与天坑巨桥构成的“双虹”奇景方显真容。

  谷底是开阔的沙滩,冰冷清澈的暗河在此蜿蜒流过。沿沙滩右侧上攀,便抵达地势更高更平的第二层洞厅,面积约三千平方米。这里正是1944年数万难民的核心避难区——“内洞”。

  洞顶或有天光小孔,或反射水光,这里曾是免于杀戮的人间净土。通往最深处的枢纽是“船口”,巨大光滑的岩石交错成天然屏障。越过船口,前方是深不可测的墨绿幽潭。

  寨中老人口口相传一首古谣:

  后洞九十九首诗,

  真仙题五我吟和,

  几百年后再忆时,

  弘祖不悔此洞游。

  谣中意指,这诗是当年为徐霞客撑船入洞的先祖,亲见徐霞客(名弘祖)题于洞壁。

  查阅《徐霞客游记》,在明崇祯十一年(公元1638年)三月廿九日的日记中,他详述自上司南行路径:“西有座数百丈天然石头桥,桥下有洞。由洞口向北而出,转向东北上行...”他笔下描述的穿行方式与双虹洞惊人契合。

  四、抗战时期的庇护所

  双虹洞最震撼人心的篇章,写在中华民族最屈辱也最顽强的岁月——抗日战争。

  1944年底,侵华日寇发动“豫湘桂战役”,意图扭转败局。日军铁蹄自桂柳凶猛扑向兵力空虚的黔南,史称“黔南事变”。11月底至12月初,日军混杂于数十万北逃难民潮中,逼近独山。

  据85岁的退休老干部黎扬友(其父黎显要是自卫队员)、85岁的退休教师崔正文(其父崔永隆是当年转移群众的组织者)以及黎国君(黎扬友之子)、岑洪林等长者回忆:那个寒冬,独山、上司、下司、麻尾等地数以万计的百姓扶老携幼,纷纷逃入双虹洞避难。老人称之为“躲苗”——在战火中寻找一处“诺亚方舟”。人流如潮,“路都踩宽了”。

  入洞之路全系水路。起初,面对汹涌而来的难民,运输工具严重不足。据黎修荣转述其父黎绍党回忆:“外层根本没安全性,大家都要涌入里头层去。水路阻断了大家。”情急之下,村民们急中生智,用打谷子的农具——四方状的“谷桶”当船载人进去。但谷桶防水性差,容易进水翻沉,风险极大。

  后来,他们又到洞外砍伐粗大的斑竹,现场编织成更稳固的竹筏。正是依靠这些简陋的谷桶和临时赶制的竹筏,青壮年们冒着寒风,在冰冷的暗河上往返穿梭,才将老弱妇孺一波波接力运送至相对安全明亮的第二层洞厅。

  黎扬友转述其父黎显要的回忆,道出了下江人的淳朴与担当:“当时下江可热闹了,好多外地人都过来。我们为了尽地主之谊,主人让客人,就让外地人住进相对安全的洞里。我们下江人就在洞顶或附近的山林里,用树枝茅草搭棚子住。老人小孩住在棚里,青壮年则要经常冒险下山,回寨子观察敌情,并担负起自卫警戒的任务。”

  五、下江自卫队的英勇抵抗

  据黎国君转述其祖父黎显要的讲述,在日军逼近的风声传来时,上司区区长郑锡初因与我爷爷卢中奇交好,常驻卢家。危机当头,他们就在卢家召集寨中骨干,迅速成立了一支临时的自卫队。黎国君说:“自卫队由郑区长带来的一个班(约十来人)和我们下江寨大部分年轻人组成。”另一部分年轻人则全力负责转移和运送群众。他们装备着土造鸟枪、汉阳造步枪、梭镖、斧头和马刀等简陋武器,在外洞沙滩和通往“亮天洞”的要道口构筑工事。那道用巨石垒砌的外洞围墙(至今仍有遗迹),成为了抵御外辱的第一道生命防线!

  灾难终于降临。一小股日军窜入下江寨扫荡。所幸大部分村民已转移。凶残的日军窜进莫世荣家,发现了圈里一头未及转移的肥猪。

  黎扬友转述其父黎显要的目击:“日本人不会抓猪,用大马刀将猪的头砍了下来,开膛破肚之后把内脏扔了。”他们将部分猪肉在大锅里炒熟吃掉,剩下的劈成两半,驮在从莫家抢来的一匹驮马背上,准备带走。

  日军在寨中的暴行不止于此。黎国君转述祖父黎显要的话,印证了日军的枪法:“鬼子枪法确实好。他们刚走到交摆垭口,望见下江寨子方向,就开枪射倒了远在双虹洞口(直线距离起码500米)吃草的一头水牛!”

  六、伏击日军

  日军在下江寨的暴行点燃了复仇的火焰。更严峻的是,据我爷爷卢中奇及黎扬友等老人转述,就在日军离开后不久,寨子背后通往天坑的山路上,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原来是日本兵,试图摸到天坑口方向寻找洞口!

  愤怒的自卫队员早已严阵以待。寨中青壮年——莫世荣、黎扬洲、岑永华、岑永秋、黎显要、岑永隆、卢中奇、黎绍堂、岑元斌、岑永德等人,联合郑锡初区长带来的武装人员,手持简陋武器,埋伏在山路两旁的密林中。

  我爷爷卢中奇描述当时的紧张:“人人屏住呼吸,手指紧贴着冰冷的扳机或缠绕着火绳,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山路。鬼子叽里咕噜的交谈越来越近。就在他们几乎踏入伏击圈的一刹那,一声大喝‘打!’鸟枪喷出浓烈的白烟和致命的铁砂!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间炸响。”日军猝不及防,哇哇乱叫,慌忙趴地还击。狭窄的山路,茂密的林木,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和火力。短暂而激烈的交火声在山间回荡。自卫队员们依托熟悉的地形,奋力射击。

  黎扬友补充道:“我们那土枪装的是铁砂,一打一片,虽然打不远,但在林子里够他们受的。”据战后统计,此次伏击共击毙5名日军,夺得步枪5支、子弹120发、钢盔5顶、手榴弹2枚。其他日军见势不妙,深恐陷入重围,立刻仓皇调头,没命地逃跑了。

  然而,这股散兵游勇的日军的厄运并未结束。据黎扬友转述:当这队惊魂未定的日军行至交摆组水井边休息时,被在半坡山洞口放哨的壮年卢坤山发现。卢坤山目睹日军抢来的猪肉,怒火中烧,小声骂道:“你这几个狗日的休想把这头猪拿回去,这头猪就是我们的啦!”

  他看准时机,又用麻话(布依族话)示意挑夫离远点,“我收拾龟儿子来”,于是冷静地开了一枪。这一枪精准命中,当场击毙了一名日本兵!日军更加惊慌,可能顾及伤员和未知的埋伏,不敢恋战,拖着同伴的尸体和伤员,加速逃离了这片让他们损兵折将的土地。

  下江乡民在双虹洞击毙5名日军和卢坤山的这一枪击毙一名日军(均有文史记载),成为下江寨乃至上司传颂的英雄事迹。

  七、洞内生活

  下江寨附近发生的激烈抵抗以及日军损兵的消息传来,让洞内数万民众既感振奋,也更加警惕。他们彻底断了短期内回家的念头。洞内,一个依靠严密组织和互助精神维系的临时社会顽强运转着。沙滩成了集市,人们以物易物,交换着生存必需品。深处办起了临时学堂。

  黎扬友回忆父辈的描述:“洞里黑是黑,但是大家很团结。有人摆小摊,拿米换盐巴,拿布换针线。还有先生教小娃崽认字,大家围着听,那读书声在洞里回响,听着心里就踏实些。”

  岑洪林也记得:“为了驱散害怕,晚上还有人唱山歌,唱花灯,调子一起,大家跟着哼,心就没那么慌了。”

  数万民众在这个巨大溶洞里,凭借坚韧与互助,度过了生命中最寒冷、最黑暗的冬天。数月后,确认日军早已败退,难民们才陆续走出洞府,重返满目疮痍的家园。双虹洞“天然避难所”的传说,自此深深烙印在下江人及周边乡亲的灵魂深处。

  八、寻访龚国生家乡

  站在龚国生的墓前,我不禁思考:这位17岁的年轻士兵,从安徽芜湖远赴贵州,最终长眠在这片异乡土地上。他的家乡在哪里?还有亲人吗?

  根据媒体报道,经多方确认,这位抗战士兵基本确定是无为市石涧镇黄图社区獒井村人。不少网友在报道留言区表达了对这位抗战士兵的崇敬之情,并留下很多关于“太平乡”的线索。

  从无为市石涧镇武装部长谢君处得到确认:龚国生应为无为市人。谢君介绍,无为以前有个太平乡,后并入了石涧镇,现在叫黄图社区。报道中这位龚国生,基本可以确定是无为市石涧镇黄图社区獒井村人。

  为何碑文写的是“芜湖太平乡”,而现在却是“无为市太平乡”呢?谢君进一步解释,这个墓葬立碑时间为1939年,那时无为可能就属芜湖。而解放后,无为部分时段属巢湖,部分时段属芜湖。

  一位名叫姚金萍的网友在报道后留言称:上世纪90年代以前,很多无为人出行大都是从芜湖坐火车或者轮船。那时候在外打工,当别人问我们是哪里人,我们就说是芜湖人。而实际上我们是无为人,那时候无为是属于巢湖市的。因此也有人推测,因为芜湖的交通发达,可能对于外出的附近周边的人,对自己是芜湖人更有认同感。

  对于龚国升身份进一步确认以及其家人等其他信息,当地相关部门正在努力进一步核实中。

  九、深度思考:记忆与传承的历史意义

  在寻访龚国生老兵墓地和整理双虹洞抗战历史的过程中,我不断思考这些历史碎片对当代的意义。

  为什么当地群众会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护这座孤坟?为什么文隽永、黄成德等新闻工作者会自发前来为墓碑描红?为什么我会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再次前来祭扫并撰写此文?

  答案或许在于:历史需要载体,记忆需要依托。一座坟茔,一块墓碑,就是一段具体而微的历史,一个可以触摸的记忆载体。

图片由作者卢祖军提供

  龚国生老兵的坟墓,不仅仅是一个17岁年轻士兵的安息之地,更是抗战历史的一个微观缩影。他从安徽来到贵州,最终长眠在这片异乡土地。而六年后,同样是来自安徽方向的中国军队和当地自卫队,在这片土地上抵抗日本侵略者,保护了数万民众的生命安全。这种历史的巧合与呼应,让人不禁感慨历史的深远意义。

  当地群众保护抗战坟墓的行为,体现了一种朴素而深刻的历史意识和家国情怀。这种自发性的保护行为,比任何官方组织的纪念活动都更加真实、更加动人。它说明历史不仅仅存在于教科书和博物馆中,更存在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和记忆之中。

  文隽永老师建议我“写一篇当地群众保护抗战坟墓几十年的感人故事,提升到群众爱国主义”,正是看到了这种民间历史记忆的珍贵价值。历史教育不应该只是自上而下的灌输,更应该发掘和弘扬这种自下而上的历史传承。

  十、呼吁立碑纪念

  现在的双虹洞,已纳入独山九十九湖国家湿地公园体系。规划中,她将与周边生态共筑“天然氧吧”,迈向旅游观光、休闲康养的胜地。

  然而,无论未来如何妆点,在我心中,双虹洞的瑰丽早已铸就:她是令人惊叹的地质奇观,三层洞府,暗河秀瀑,钟乳万千,尽显自然伟力;她是一部活的历史,徐霞客的传说为石壁添彩,古老的熬硝灶坑诉说先民智慧;她更是静默矗立的血泪丰碑,见证了日寇暴行下,数万难民于此同舟共济、共度时艰的壮举,铭记了下江寨子的民众以简陋武器甚至农具,凭借智慧和勇气,在林间洞旁顽强抗击侵略者的不屈脊梁。

  值此抗战胜利80周年,我呼吁有关部门在双虹洞附近修建一座“下江自卫队抗战遗址纪念碑”,让更多人了解这段抗战历史,铭记那些为保护家乡而英勇抗争的普通百姓。同时,我也希望借助此文,寻找龚国生老兵的亲人后代。如果他的家人能够知道,他们年轻的亲人在异乡得到了当地群众几十年如一的缅怀和保护,应该也是一种慰藉。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正是源于他的牺牲精神,生前默默无闻,身后依然是默默无闻,但我们这些后来人应该让他的这种牺牲精神为众人所知,更要弘扬光大。多少英雄事,岂能付诸笑谈中?

  龚国生这位17岁的年轻士兵,远离安徽家乡,最终长眠在贵州独山的土地上。而他牺牲六年之后,同样是来自安徽方向的中国军队和当地自卫队,在这片土地上抵抗日本侵略者,保护了数万民众的生命安全。

  这段历史不应该被遗忘。每一座坟茔,每一块墓碑,都是历史的见证,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个时代的苦难与坚韧。我们应该珍视这些历史记忆,将它们传承下去,让后人知道和平的来之不易,知道普通人在极端环境下所能展现出的勇气和力量。

  双虹洞,是天地绘就的画卷,是时光流淌的钟乳。她的每一块岩石都是史册的一页。她沉默地站立于独山下江,守望着故乡,守望着那段熔铸了自然奇观与人文坚韧的岁月。

  这传奇,将随着下江河的流水,永不消逝,在岁月深处发出悠远的回响,也在一代代下江人、屯脚人以及所有聆听者的讲述中,生生不息。

  谨以此文纪念所有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无名英雄。如果您有关于安徽芜湖太平乡龚国生后人或亲属的任何线索,或者支持建立“下江自卫队抗战遗址纪念碑”,请联系当地文史部门。让我们共同守护这段不应被遗忘的历史记忆。

  作者:卢祖军,贵州黔南州人,系黔南州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独山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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