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来抗战老兵黄埔军校舍四分校19期四分队通信科吴明隆爷爷于8月6日晚11点归队老兵当年以学生军身份参加过南河战役。日本投降后入60军曾泽生部队,辽沈战役随部队起义,后回乡教书。曾下放农村30年,1978年平反,不久退休,儿女孝顺,子孙满堂。
老兵吴明隆与志愿者在一起。
抗战老兵吴明隆生于1918年,原名吴明仁,入读军校改名吴明珑,现用名吴明隆。揭阳市惠来县人。春节前夕,我与志愿者送去新春礼包和慰问金时,他乐呵呵地在客厅里等着我们……
吴明隆毕业于黄埔军校四分校19期九总队通讯科。离开部队时是上尉连长,但提起吴明隆的求学经历却是十分坎坷。1927年国内革命爆发,私塾读书生涯宣告结束。1931年国内形势稍微安定,又在乡办学校继续学业,但中途又遭遇意外而肄业。1934年,已经16岁的吴明隆终于又获得到县城第一小学就读的机会,但不久又肄业。因为吴明隆成绩优秀,接着又被特别准许升中考试,考上了县城中学。第二年又发生了意外辍学回家。然而命运总还是在不幸的时候眷顾了他。在朋友的帮助下,吴明隆又进入了汕头市立第一中学入读一年级,一直到1939年毕业。后来,惠来中学新增设了简师班,旨在培养现代教师人才,吴明隆又考进了简师班。第二学期,日寇疯狂进攻潮汕,家乡局势日益紧张。此时,他收到了在宪兵十六团当兵的同乡吴辉生从乐昌发来的电报,要他组织乡里的有志青年前去报名参加黄埔军校考试。吴明隆遂放弃师范班,组织了一批同学20多人前去参加考试,最后只有4人去到乐昌。他们在乐昌住了两个多月,才随部队由韶关乘坐火车经宜山、桂林、郴州至独山。
远赴独山开天辟地
吴明隆说:“因为广州沦陷,黄埔军校几经辗转搬到贵州独山县。1942年,刚刚到独山的时候,呈现眼前的只是一片荆棘丛生的荒山。一群有着雄心壮志的热血青年,用3个月的汗水硬生生从一片荒山中开辟出一座营房。”
在军校的日子十分艰苦,政府没有任何供给,学生们只能靠自己就地取材。他说:“我们驻地建筑完成之后,白天开始了正科三操四讲学习,为了避免受敌机轰炸,行军训练都在晚上。用训练行军的方式到别县去抬米,这样训练、供给两不误。我们训练去过的地方有三合县、砻土场、机场市,相隔百余里,有的要200里路。3个人一组负责100斤大米,加上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每人身上负重合共六七十斤,独山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公路直通重庆至西北其他地方。美国航空运输大队在此开辟机场,我们一些同学大多数是海外华侨,精通英文,与美国佬交流较多。美国佬对我们的了解也多,我们的努力让他们特别感动。经常送给我们一些罐头食品,当时确实是给我们支援不少。”吴明隆以不住地点头方式来证明他内心对美国佬那段感情的肯定。
日军压境军校学生武装上阵
随着抗日局势的不断变化,日军为了打通西南公路进入重庆,向广西南部进击。黄埔军校独山分校的师生开赴前线。吴明隆说:“军校接到中央命令,马上成立边防作战指挥部,学校主任挂帅,由独山调往广西边境。当时我负责总机班,经常接收到前方敌机入境报告。我就指挥报务员马上通知军部各个单位,做好防空掩蔽。一个多月过去,不见日寇来犯。日寇攻打柳州,柳州失陷,西南公路涌现大量逃难平民,在日机的轰炸下,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吴明隆说:“柳州失陷,我们有被切断的危险,于是奉命撤退。我们通讯班在司令部负责通信。撤退的时候,每两人跟一辆卡车,负责车的安全。我和另一位同学负责的那辆卡车运载的全是李宗仁的家属。为了更大的利用一切资源提高转移效率,当时路过西南公路时成千上万的汽车都要经过司令部检查,有空位的车辆一律搭配人员上车带走。由于军校配合撤退保护,潜伏着的汉奸马上散布谣言,说日本人占领了独山,还放大火烧毁了学校。我们赶至贵阳,接到中央命令,特科总队分派到各地听候命令。我被派驻贵州省湄谭县黄家坝等候命令。”
军旅遇宗亲情深义重
在贵州省湄谭县黄家坝期间,吴明隆笑眯眯地讲起了两件事。他说:“在黄家坝等待任务两个月,遇见了一位同姓宗亲,他们在公路边开一家旅店。每天商客不断,收入不错。但家里只有老夫妻与一个女儿。因为认了同姓宗亲,我又是军人,所以一家人待我甚好。经常邀请我到他家吃饭,我只去与老人聊天,不留饭。女孩子叫我大哥,给我洗衣服,还亲手做了两双布鞋相送。因为熟悉,话就多了。老伯告诉我,他的儿子已经被征兵去贵阳服役。女儿也已经出嫁,但丈夫是个浪荡子,游手好闲又好赌。竟把女儿结婚的金首饰也拿出去当掉了。女儿一气之下才回了娘家。我听了这些话甚为同情,于是给贵阳的新兵连长写信,把这一家人的情况告诉了部队连长。因为按照当时的《兵役法》,单丁是不用服役的,除了那些穷人家自愿去顶替的除外。寄出信后,我又到女孩子夫家跑了一趟。我是一个军人,又是以女子的大哥身份去的。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女孩的男人再三保证痛改前非,并把女孩接回家。半月后,老人的儿子也从部队回来了,一家人团聚,皆大欢喜。老伯伯一家十分感激我,当我离开黄家坝前往四川江津通校训练时,一家人对我依依不舍仍然历历在目。”
两党和谈失败忧心离国
吴明隆到江津后,随着中国社会的变革,他的人生也发生了巨大的变革。1945年毕业时日本也投降了,大家都欢天喜地。有7位同学分配到驻越南的六十军处工作,我也在名单之列。所以要到重庆坐飞机。在重庆,适遇国共两党正在谈判,街上一片喜气。两党领导人乘坐汽车在重庆市区游行表示庆祝,街路两边的大商店都挂上了长联鞭炮,群众拥上大街,争着观看两党领导人的风采,到处充满抗战胜利的和谐景象。不料最后传出消息:已经决裂,内战难免。此刻,吴明隆对命运的无力感跃然脸上。他说:“后来,我们自己开车经云南前往越南,辗转到达驻河内的六十军驻地。一路上,我们几个同学都非常难过。当初因为国难当头,为了打跑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才弃笔从戎。如今日本投降了,还要打内战?兄弟相残,实为心痛。但军人无力阻止政治。”
进入越南六十军邂逅爱情
吴明隆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到达后,分成三处住下,我和一位海南籍的同学住在一家越南人开的药房。那里十分宽阔,而且堂皇。店老板只有两个女儿,对我们非常好,我们谈天说地。一个月后,海上来了许多军舰与我们的海军发生炮战。我们几位同学马上集合后前往军部报到。临行前,两位姑娘办了许多菜肴为我们饯行,满腹情话,依依不舍。但对于前程未卜,命运难控的我们,怎么敢去希望爱情的垂青?只有沉默。”
“军部报到后,我留在副官处,听候派遣。忽然军部得报,海军与法国海军打了起来。交通忽然中断,军长有一封密信要交给182师师长,我被副官处委派去送信。那时候182师驻扎在离海防120公里的一个城镇上。因为盛传中法将在越南打仗,引起越南恐慌,所以越南四处封锁交通。我辗转了两天,四处受阻。只得折回军部,将信交还给军长。军长接到信后十分高兴。因为中法舰炮交火纯属误会。六十军到越南接受日军投降仪式完毕,应该还法军接防,但中央的命令我们还没有收到,法国炮舰却已经开到我军海防边界,故而我军开炮击中法国舰艇才导致双方开火。到了第二天接到中央命令,双方和谈,恢复会谈意见。第五天我们便登上美国运输舰离开了河内前往东北。”吴明隆叙述着。
辗转回师东北
吴明隆在海上漂流了10个昼夜,最后在葫芦岛登陆,到了东北,不久调驻煤都抚顺市。他说:“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军部通讯营第一排排长。半年后,鞍山告急,我与连长一起往184师协助通讯联系任务。后来形势转好,重返抚顺。在东北期间,我从少尉排长升中尉排长,再到上尉连长,调至输送营二连当连长。不久战局逆转,撤驻长春。”叙述到这里,他的目光飘向远方,神思变得阴郁,眼角的泪隐隐出现,他说:“驻长春后,形势特别紧张,外围被铁桶一样封锁,补给断绝,只靠空投,官兵思想消极,影响很大,终于在长春起义。我决心回乡,终于得到批准。但离队之前要经过思想改造。我被送至哈尔滨解放团进行思想改造。半个月后,我回家了。”长春之围极其惨烈,吴明隆闭口不谈。几十年风雨,洗不掉的仍然是彻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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