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抗战有死无生,卢沟桥就是我们的坟墓。”
―――赵登禹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发生,驻守北平的二十九军奋起抵抗,抗日战争全面爆发。7月28日,一三二师中将师长赵登禹和他的老上级二十九军中将副军长佟麟阁在永定门外大红门一带的对日作战中相继战死,壮烈殉国。
令日寇闻风丧胆的赵登禹将军身高一米九,勇猛异常,冯玉祥在《公祭征文启》中说他“躯干修伟,负膂力,精技击”。赵登禹将军率领的二十九军大刀队所向披靡,让日本人吃尽了苦头。他还曾只身打死一只猛虎,被誉为“民国武松”。
赵登禹生于1899年5月16日,山东省菏泽县赵楼村人。赵登禹十三岁时,拜本县武术高手红拳师傅朱凤军为师,单臂举石磙,只手抓房檐,像猱猿样轻捷攀爬屋脊如履平地。后来精于拳术,善使大刀,能与十余人对阵,可举数百斤石磙。1914年十六岁时,听曾在冯玉祥部当过兵的乡亲说,冯玉祥参加过辛亥革命,带兵纪律严明,不扰百姓,遂与同村少年结伴,千里步行去陕西投奔冯军。当时冯军兵额已满,军中管事听说他们来自曹州,才勉强收留赵登禹当了个副兵。连长佟麟阁说:“你要知道,当副兵只管饭,不发军饷。”
冯玉祥带兵注重武功训练和文化学习,有武术功底又读过两年私塾的赵登禹不久即脱颖而出。两年后,冯玉祥在阅视操练时,一眼看中卓尔不群的赵登禹。那时赵登禹已长成身高一米九的大汉,脚蹬一尺二寸长的大鞋。冯玉祥将他叫出队列,问:“哪里人?”赵答:“曹州。”冯问:“爷们儿?可摔跤否?”赵登禹不知今天让他出列的是何等长官,但见黑黑高高的,也是一米九的大汉,穿着打扮似老兵,就拱手出列。当时带领出操的连长佟麟阁吓得怔怔呆在旁边。人们还没有看到冯玉祥如何近身,就一连三次被赵登禹扔到五步之外。第二天,冯玉祥就将赵登禹调到身边当了“马弁”,即警卫员。
1921年,冯玉祥在陕西剿匪时摆下“鸿门宴”,要在酒席上擒拿当地匪首郭坚。不料,尚未“摔杯为号”,伏兵竟挤倒了屏风,暴露了计谋。就在双方行将火并之际,赵登禹擒贼擒王,果断出手制伏了郭坚。因下手迅猛,竟一下子拧断了郭坚的脖子。其膂力之大,技击之精,可见一斑。
1918年,冯玉祥驻军湖南常德时,郊外的德山有猛虎伤人。一次,赵登禹奉命送信,路遇猛虎,他竟像武松那样将猛虎打死。事后冯玉祥请城里的照相馆为赵登禹照了一张骑在虎背挥拳的照片。1937年7月28日,赵登禹在北平抗战牺牲,7月31日,冯玉祥在南京找出这张照片,题写了“民国七年(1918年)的打虎将军”,以为纪念。
1933年1月初,日军侵占山海关,热河吃紧,平津危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布防,第三军团二十九军担任喜峰口至马兰峪方面的作战。3月10日凌晨,以宋哲元为总指挥的二十九军的三十七师赵登禹、王治邦、佟泽光三个旅赶到,尚未部署完毕,敌人即开始进攻,形势十分危险。赵登禹挥起大刀,率部冲上前去,将敌人死死堵住。到了夜间,变成了肉搏战,长城垛口,失而复得达20多次。
喜峰口位于河北迁西县与宽城县接壤处,是燕山山脉东段的隘口,古称卢龙塞,路通南北。汉代,曾在此设松亭关。东汉末曹操与辽西乌桓作战,东晋时前燕慕容?进兵中原,都经由此塞。相传昔有人久戍不归,其父四处询问,千里来会,父子相逢于山下,互抱大笑,喜极而死,葬于此处,后因名喜逢口。
3月12日凌晨开始,赵登禹、佟光泽两个旅分两路包抄敌营。拂晓前,赵登禹率兵绕到敌后,大刀队如神兵天降,把敌人野炮营官兵砍杀贻尽,炸毁敌人大炮、坦克、辎重粮草无数,取得了自九一八事变以来的首次大胜,史称“喜峰口大捷”。据《中国共产党迁西县历史》记载,从3月9日至3月13日的喜峰口血战,歼灭日军四千余人。
以赵登禹为首的二十九军大刀队的神勇使得全国振奋,也震惊了日本,日军自己承认喜峰口一仗是“皇军未曾遭到过的伤亡和挫辱”。日本国内媒体惊呼“明治大帝练兵以来皇军名誉,均在喜峰口外被宋哲元剥削净尽也”。何香凝先生一连作了好几首诗,颂扬二十九军的战绩,其中有《大刀赞》,说:
大巧若拙用大刀,
大新若旧国术高。
伏如猛虎进如猱,
十步以内敌休逃。
年仅23岁的著名音乐家麦新受喜峰口血战鼓舞,创作了《大刀进行曲》: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二十九军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
1937年8月,这首歌在上海浦东大厦首演。麦新亲自指挥,现场群情激奋,很快就在全国传唱开来,至今长唱不衰。
此役中,赵登禹腿部中弹,却未受重伤。原来,战前发饷时,一名士兵领到的银圆中混有一枚假币,赵登禹即为他调换,并将假币随手放入裤袋。正是这枚假币挡住了子弹。事后,赵登禹还向那位士兵道谢。喜峰口大捷使赵登禹名声大振。国民党中央统帅部授予他青天白日勋章,不久,提升他为一三二师师长,又于次年提升为中将。
1935年8月,第二十九军被调到北平地区驻防。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进攻宛平城,第二十九军奋起反击。卢沟桥抗战开始时,赵登禹正率一三二师在河北省河间县一带驻防。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任命赵登禹为南苑指挥官,坐镇南苑,与副军长佟麟阁一起负责指挥南苑的所有军事力量。
7月28日,日军调集重兵并动用三十多架飞机,向二十九军阵地发起猛攻,由于敌我力量相差悬殊,我方伤亡较大,日军从东、西两侧攻入南苑,双方陷入肉搏战。此时,赵登禹临危不惧,亲自率卫士三十余人,指挥二十九军卫队旅和军训团学生队与日军进行激烈的厮杀。这时,突然接到上级命令,要赵登禹指挥部队后撤到大红门一带。日军窥出赵登禹准备退到大红门的意图,抢先一步在南苑到大红门的公路两侧架起了机枪,以火力封锁道路。为激励将士,赵登禹乘坐车子指挥部队向大红门方向撤退,不幸,当车子行到大红门附近御河桥时,车子炸毁,赵登禹身受重伤。警卫劝其立即撤退到安全地方,赵登禹不肯,反而带领部队向日军反击。一枚炸弹飞来,炸断了他的双腿,使其昏迷过去。赵登禹临终时,他对流泪的卫兵说:
“我不会好了。军人战死沙场原是本分,没什么悲伤的。只是老母年事已高,受不了惊慌。回去告诉她老人家,忠孝不能两全,她儿子为国而死,也算对得起祖宗……”话音未尽,便停止呼吸。
当时,赵登禹年仅三十九岁,长子赵学武四岁,长女赵学芬两岁,次女赵学芳尚在母腹。
崇敬抗日英烈的北京龙泉寺老方丈,带领四名僧人连夜出城,在高粱地中寻得将军遗体,抬回龙泉寺装殓。为避开日寇耳目,将灵柩隐藏在寺中八年之久。抗战胜利后,年仅10岁的赵学芬去龙泉寺祭奠时,老方丈安慰她说:“将军没有走,我常在夜间听到将军喊口令操练士兵。”
1946年7月28日烈士牺牲九周年之际,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及北平行营主任李宗仁等军政官员,在北平中山公园举行公祭大会。冯玉祥等人发出的《赵登禹将军抗战殉职九周年公祭征文启》在列举了赵登禹的抗日功绩后,又说他“平生多轶事,人方之姜维斗胆云”。
因赵登禹生前说过“军人抗战有死无生,卢沟桥就是我们的坟墓”这样的誓言,公祭大会之后,赵登禹将军的灵柩于次日由龙泉寺起灵,运至卢沟桥以东两公里处的西道口山坡上安葬。为赵登禹将军打幡的,是佟麟阁将军的儿子佟兵。佟兵回忆说,举行国葬的时候,赵登禹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来)。我母亲说,他们家没人,你跟你妹妹参加去,就当他的儿女。
1946年11月25日,当时的北平市长何思源签发了《府秘字第729号训令》,将市区三条道路命名为赵登禹路、佟麟阁路、张自忠路,以纪念抗日英烈。新中国成立后,保留了这三处地名,并一直沿用至今。
(据《营口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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