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烈士杨季豪最后的家书:照顾好父母，忠孝不能两全
来源：现代快报   2015-03-28 10:22:59

　　1931年杨季豪全家福（前排右一为杨定珍，后排左一为康沁，后排右一为杨季豪）

　　图片均由杨定珍儿子提供

杨季豪的“革命烈士通知书”

　　“在你们酣睡的深夜，我多次去过上海，但我不能穿越上海上空，那是租界区。那里本是我们自己的国土，我们却没有领空领土权，只能绕道飞行去轰炸敌人军舰和敌人的阵地。每当此刻，我怒火满胸，无比愤怒，我决心要顽强地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这是1937年上海“八·一三”事变后，抗日英雄杨季豪写给父母家书中的一段话。1986年，杨季豪的二姐康沁前往南京航空烈士公墓祭扫弟弟时，将家书中的这段内容写进回忆录。昨天清晨，杨季豪妹妹杨定珍的儿子，将这份珍藏的回忆录，发给现代快报记者，随同发来的，还有一张1986年的革命烈士通知书和一张摄于1931年的全家福。

　　现代快报日前对抗日烈士杨季豪事迹进行连续报道，引起强烈反响。昨天，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负责人表示，已考虑将杨季豪的名字和照片添加进馆内的“汇文十烈士”纪念墙。现代快报记者 金凤

　　曾代表空军出席国际会议

　　祖籍上海的杨季豪，少年生活优渥，如果不是国土日益沦陷，他会顺利进入大学，娶妻生子。但是，国难当头，杨季豪选择了一种跌宕起伏的人生。

　　“当时他并未征求父母的意见，便报考了"中央航校"，是航校三期学员。两年的航校学习，刻苦锻炼，以优异的成绩留校任教。不久，又代表中国空军出席在新加坡召开的国际会议，并转入空军部队。”杨季豪的二姐康沁在1986年来南京航空烈士公墓祭扫弟弟时，曾将杨季豪当年的选择写入回忆文章。不过，2012年，老人已仙逝。

　　忠孝不能两全，两封家信成绝笔

　　当时，中国军队的飞机陈旧，设备落后，更缺乏轰炸机，全国人民掀起献机抗战热潮。后来，银行界捐助了德国“马丁”轰炸机9架，杨季豪被选为驾驶“马丁”轰炸机的正驾驶员。接机不久，“八·一三”抗日的烽火在上海燃起，全队轰炸机奉命投入战斗，英勇轰炸日本侵略者的阵地和军舰。

　　此时，杨季豪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大姐，一封是给父母，给大姐的信，字里行间写满牵挂，“考入航校后，就立志为保卫祖国不惜流血牺牲，我是属于全民族的，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抗击敌人的时刻来到，需要我去顽强抗敌，随时都有可能牺牲。”当时，他嘱咐大姐，照顾好父母，忠孝不能两全……

　　写给父母的信，豪情万丈，“大敌当前，每一个中国人民都绝不甘心做亡国奴，我们已经备尝侵略者的蹂躏，我们要报仇，将为家为国狠狠打击敌人。在你们酣睡的深夜，我多次去过上海，但我不能穿越上海上空，那是租界区。那里本是我们自己的国土，我们却没有领空领土权，只能绕道飞行去轰炸敌人军舰和敌人的阵地。每当此刻，我怒火满胸，无比愤怒，我决心要顽强地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不久之后，上海沦陷，杨季豪与家人失去联系。

　　为保全飞机，放弃跳伞三次试降

　　当二姐康沁再次获悉杨季豪的消息时，姐弟俩已经天人永别，杨季豪留给家人的精神遗产，来自战友赵际唐口中口口声声的“杨队长真勇敢，杨队长真勇敢。”

　　赵际唐回忆，当时我方所剩轰炸机无几，现存者只能连续作战，往往是整天不下飞机，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空军的伤亡很大，杨季豪驾驶的是“马丁”轰炸机中最后一架。“杨队长在当时盘旋机场上空时完全可以跳伞，为了保全飞机，没有考虑个人的生命安危，这种精神，值得敬佩。”

　　当时，杨季豪接到命令，在南京机场安装炸弹，准备去轰炸上海被敌人盘踞的宝山机场。在南京机场，已经发现飞机有些故障，但还是勉强修复后出发了。

　　杨季豪的飞机，在激战中，机翼受伤，向下倾斜，飞返南京时，首降未成。当时，他便命令同机三人跳伞，由他一个人试降，并说，一架飞机50万元，这唯一一架“马丁”一定要保全。而同机三人，也不肯跳伞。第二次试降下落，又没成功。

　　当时，这架带伤的“马丁”油料快用尽，必须要迫降。但第三次降落，也没能成功，最终坠机爆炸起火，机内三人殉职，一人重伤。

　　根据南京方志办工作人员胡卓然查询的1937年10月23日的《空军战斗要报》记载，1937年10月23日，杨季豪返回南京大校场机场后，该机落于过兵桥(大校场东约三公里)立时起火。

　　胡卓然查询《江苏省南京市地名录》发现，过兵桥位于光华路街道。“明代始建，因军队到大校场去练兵，常往返经过此桥，故名，亦名过军桥。”

　　昨天，南京市方志办史学研究者胡卓然说，拟于清明期间，带领金陵科技学院的大学生志愿者前往寻找遗迹并祭扫杨季豪。

　　1986年获得“革命烈士通知书”

　　杨季豪妹妹杨定珍如今93岁，是兄弟姐妹中唯一健在的。从上海大同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1986年从南京祭扫结束后，杨定珍等人向上海长宁区申请，为杨季豪申报烈士。不久后，长宁区人民政府颁发的一纸“革命烈士通知书”，交到杨定珍手中。

　　杨定珍1985年从上海职工业余大学副校长任上退休。2000年，她还携全家前往南京祭扫哥哥。 在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有一面纪念墙，挂着“北京汇文十烈士”的姓名和照片。昨天，该馆相关负责人表示，将考虑把杨季豪的事迹和照片添加进去。北京汇文中学校办崔老师也表示，“杨季豪是我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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