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6月29日马当失陷后,日军波田支队主力乘装甲汽艇40余艘,继续溯江而上,凭借其军火优势,冲过了国民政府军层层江防封锁线,先后攻克了彭泽和湖口,向九江迫近。
湖口失守后,国民党九江军政当局下令疏散居民。九江城里一片混乱。7月6日,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电令李汉魂负责九江防务,指挥第8军李玉堂部,并要他立即赶到九江部署。当日,李汉魂由瑞昌抵浔,往访刘兴、李玉堂等商量作战事宜。8日,国民政府空军多次轰炸湖口日舰,重伤10余艘。同时,苏联顾问余罗夫来九江视察第29军团李汉魂部防务,并协同规划作战方案。10日,国民政府空军三次轰炸东流、彭泽、湖口一带日舰,击沉二艘、伤一艘。15日,第九战区第2兵团总司令张发奎自瑞昌抵九江视察,同李汉魂、李觉、李玉堂等商量九江防务。20日,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由南昌抵九江,设行营于莲花洞(第九战区长官司令部设在湖北阳新县城内)。翌日,在此召集师长以上军官训话,并讨论作战问题。23日凌晨,日军波田支队七八百人分乘汽艇70余只,由湖口驶入鄱阳湖鞋山附近,分两路向西岸姑塘以北地方强行登陆,遭李汉魂部各要隘守军顽强抵抗,击沉日汽艇10余只,天亮后,日机20余架凌空反复轰炸,投弹400余枚,日舰又以排炮轰击,李部沿湖阵地悉遭破坏。因增援部队均遭敌阻,反攻未能奏效,姑塘遂告沦陷。
姑塘失陷后,日军波田支队与第106师团联合进攻九江。25日清晨,日军大规模进攻九江和小池口。28艘日舰同时炮击九江城区和对岸的小池口刘汝明第68军阵地。日军调用70架飞机对九江城区猛烈轰炸,并投燃烧弹。在日机掩护下,日海军陆战队即从东郊马场湖及洋油栈两处强行登陆猛攻城区,且包抄进占八里坡,国民政府军第8军受到严重威胁。当夜,日军冲进九江城内,同李汉魂部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同时,日军又继续猛攻小池口,守军刘汝明部伤亡过半,是日黄昏小池口失陷。九江城内巷战一直持续到26日下午7时30分,九江才完全被日军占领。
国民政府军奉命向南浔线之牛头山、金桥、钻林山、赛湖一线转进。九江沦陷后,南浔线之军事由第九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薛岳负责。他当即致电张发奎及瑞昌霍揆彰、孙桐萱,请速令瑞昌、九江部队,将瑞昌、九江之间的余庄、阎家渡、官湖港、张家渡、老港口、项家铺等处江堤、湖堤彻底破坏,引江湖之水灌成泛滥,阻止日军机械化部队西进。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此计划未能完全实施。九江城区沦陷后,县属地区沙河、马回岭等地,不久亦相继陷落于日军之手。
日军踏进九江古城以后,即实行极其残暴的军事占领和殖民统治。他们灭绝人性地提出:“烧杀以助军威,抢夺以助军需”,实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1938年11月10日,九江沦陷不到4个月,当时《新华日报》刊载的记者所写《日寇在九江之暴行》一文报道:
“……因为有的被全家杀光,有的即使有一幸存者逃走他乡,无处询问,所以要调查日军在九江之种种暴行和人民所遭受的全部损失,是不容易的。这里只举令人痛心疾首的五件事:
(一)强迫市民以法币换伪币。日军一占据九江,即将他们在台湾正经银行的伪币运来九江,强迫市民以“法币”换取伪币,街市上所有一切交易一律勒令使用伪币,如查出不肯兑换者,或稍有非议反抗者,就立即抓去处死。有被狼狗活活咬死的,有强迫自己挖坑活埋的,有慢慢施用各种世所罕闻的严刑以取乐而折磨死的,有集中用机枪扫射而死的。在1938年8月一个月当中,遭屠杀的市民达1000人以上。
(二)捉青年妇女打绝育针和防毒针。敌人在九江所施的这种最酷虐的手段,最毒辣最叫人痛恨。很多青年妇女被他们奸污了,并且还要打绝育针和防毒针,日军这种用心乃是:一方面企图用断绝青年妇女的生育来灭绝我中华民族后嗣;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供他们兽欲之发泄。
(三)拆毁市内建筑物和大肆抢劫。九江是长江流域比较繁华的一个商埠,市内建筑物很多。日军占领九江后,即大肆拆毁,将所拆下的钢、铜、铁、铅等全部运走一空。连由三马路通大中路的一座龙开河铁桥都被日军拆毁。至于工厂、商店物资和居民的贵重衣物均遭敌寇数次抢劫,使繁华的九江成了一座荒凉的城市。
(四)天主堂内300多个避难同胞被杀害。在日军还没有攻下九江的前夜,许多耶稣教信徒都扶老携幼纷纷进入天主堂避难。还有乡下一些耶稣教信徒,也都赶先跑进天主堂,满以为这儿是安全窝。日军占据九江几天后,敌舰水兵每天登陆数次,每次约100多个水兵,来天主堂捉人去当苦役。后来由于这些避难同胞反抗,日军便把这300多个同胞不分男女老幼一齐捆绑起来,投入南门外的甘棠湖内,全部活活淹死。
(五)用飞机监督修筑公路。九江通瑞昌的一条公路,曾被我军(指国民政府军——引者注)撤退时破坏,因此日军强迫我同胞修复,并以飞机来回地在公路上空监巡,倘发现哪一段不用力修筑,或没有赶快完工,或发现工人休息和‘偷懒’,敌机就用机关枪扫射。这样,同胞们不知道牺牲多少……”
日军为了巩固其在九江的殖民统治,实行了“以华治华”的政策,迅速搜罗汉奸,建立伪政权。组织了伪难民整理委员会,汉奸刘若民任委员长,两个月后,改为伪治安维持会,吴应池、王国瑞为正副会长。约6个月后,又改为伪九江县政府筹备处,朱文超为处长。不久,即成立伪九江县政府,王国瑞为伪县长。日本人以正式官吏及顾问身份,监视伪政府工作。大小事情必须征得日本官员的同意,才能施行。九江的军事则完全由日驻军司令部管理,下设宪兵队。伪县政府成立后,将城区钟亭以西辟为日本人开设商店,以东则为中国人居住。城东城南均设有哨卡,中国人来往,须向日军哨兵深深鞠躬行礼,稍不注意,即遭毒打。中国人欲迁居或开店营业,须先报请日伪特务机关及日军许可。
日军在九江大力推行奴化教育。1938年7月9日至22日,日本五相会议通过了《从内部指导中国政权大纲》,规定: “彻底禁止抗日言论,促进日华合作”;“对共产党,应绝对加以排除、打击;对国民党,则应修正三民主义,使之逐渐适应新政权的政策”;要“振兴儒教”,宣扬中国封建道德和伦理观念,达到征服中国民心,服从他们的统治的目的。这是日本帝国主义在文化教育方面奴役中国的一套理论。当时,九江城区多数居民到外地逃难,儿童就学者甚少,仅办一所小学,后又增办一所中学,校长为田汝梅,地址在荫园。对这两所学校,日军经常派人来巡视,向教职员和学生灌输“中日亲善”、“共存共荣”、“大东亚新秩序”等蛊惑人心的谬论。日军还强令中小学把日语列为必修课,认为这是考验伪政权实行“中日亲善程度与真诚情势”的重要问题。课本中凡涉及抗日爱国的和容易激发学生爱国的内容尽行删除。在史地课本中,篡改中国历史和中国疆域。教员稍有正确解说即罹大祸。
日军经常到九江农村进行“讨伐”,实施“三光”政策,使成百个村庄被烧毁,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被杀害,下面略举几例。
1938年农历7月10日上午,一队日军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窜到沙河曹家垄村。他们把村庄围住,到各家各户翻箱倒柜,把值钱的东西抢个精光。然后把全村男女老少75人集中到祠堂里,用机枪和步枪向祠堂中人群扫射,中国民众的鲜血从祠堂门口流到谷场上。随后,日军又将祠堂四门堵上,浇上煤油,燃起一把大火,把祠堂化为灰烬。
1938年8月中旬的一天,日军以发救济粮为名,将赛阳刘家大屋及周围村庄的群众72人诱骗到村后山脚下的草坪上,架起机枪扫射,72人均遭惨杀。
1938年8月下旬的一天,一队日军窜到庐山西侧文殊寺,发现有70多个避难的群众聚集在这里,立即封锁道路,将70多个群众枪杀在山坳里。
1941年农历4月28日,驻瑞昌县九源的日军中队长小野次郎,决定对抗日游击队活动中心地区九江县戴家山实行一次报复性的“大扫荡”。这天天刚蒙蒙亮,一队日军由伪警备队长、汉奸肖承带领,悄悄地窜进戴家山冲,挨家挨户搜查。日军抓不到游击队员,就抓老百姓,在戴、陈两姓共抓走48人。途经简家坳又抓了瑞昌的3个农民,总共51人,用绳捆成一串,边走边用刺刀戳,血染黄沙。他们被押到瑞昌九源楼下村,两个人一组被拉到高坎边,一个个被刺死。51名无辜的群众惨遭杀害。
日军在九江强奸妇女,不分老幼。1940年6月,一对陈姓夫妇出九江城东门口,过哨卡时,日军故意刁难,竟将陈妻拖人营房内轮奸,并要其丈夫旁观。几个日军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以此取乐。陈某不堪忍受如此的凌辱,奋起抗争,当场遭日军杀害。新塘乡一刘姓妇女,因抗拒日军强奸,抓伤了日军的面孔,一伙日军竞丧尽天良地将该妇女全身衣服扒光,绑在树上,全身涂上猪油,让山蚂蚁咬噬丧生。
日军在九江还推销鸦片,妄图毒害民众,亡我民族。他们在西园“难民区”周围开设有许多鸦片“吸售场”,发给售吸执照,最多时达70余家,并分为若干等级,按等级配给烟土。甲级馆每月32两,乙级馆每月24两,丙级馆每月16两,丁级馆每月8两,戊级馆每月4两。此外还发给个人吸烟户照,每月酌情配给烟土。西园难民区一带的居民,整日都在乌烟瘴气中度过。不少人弄得倾家荡产、骨瘦如柴,大伤民族元气。
据《江西省抗战损失调查总报告》记载,九江县抗战期间死亡人口达23537人,其中男性22062人,女性1033人,儿童442人;重伤1556人,轻伤3239人。烧毁或拆毁损失房屋13213栋。各项财产总损失为2808639.1万元法币。(转录自九江市政协编:《九江文史资料选辑》第3辑,1985年版,作者潘治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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