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垾镇南行七华里,便到了巢湖北岸的温家套。这是一条弓行的圩堤,上面有河口、温村、孙村三个村子。流传巢湖两岸惨绝人圜的“温家套惨案”就发生在这里。
一、找花姑娘
一九三八年,日寇占领长江北岸以后,沿淮南铁路建立了许多据点。鬼子经常到铁路两旁的农村烧杀抢掠,强奸妇女,疯狂地推行“三光”政策。同年农历八月初一的上午,驻守在龟山据点的一名鬼子,身背一把刺刀,手持钓鱼杆在下朱村塘里钓鱼。忽然,他兽性发作,顺王家圩埂到“温家套”去找“花姑娘”,走至柘皋河口,打了摆渡船工陶维云一个耳光,叫他快渡,鬼子上岸在河口村找了一遍,见村上无人,掉头沿匡圩到了温村。该村群众事前闻讯,已躲藏一空。只有温作柱的妻子在坐月子,鬼子推开房门,见小孩落在盆内,大人睡在床上就扫兴走开了。
西行至孙村。鬼子走到孙村孙吉学开的乡茶馆内,对正在吃茶的十多个青年每个头上用钓鱼杆打了一下,以示威严。被打的青年,个个怒目而视。
鬼子出了茶馆,村上的三十多个青年妇女正跑往孙园祥家夹墙内躲藏,鬼子见最后一个妇女闩上大门,他急着从邻居家找了一把榔头,用力猛打大门,这时藏在屋内的妇女吓得魂飞天外,有的抓锅烟灰糊脸,有的钻箱进柜;鬼子打门越打越凶,屋内的妇女急得拔开后门就跑,鬼子闻听脚步声赶到后门,一把抓住青年妇女罗氏的胳膊,双手用力往屋里拖,罗氏呼喊反抗,这时在茶馆被打的四个青年,紧步跟在罗氏后面进了屋,鬼子正准备动手强奸,罗氏丈夫吴帮全怒火冲天,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抱住鬼子,鬼子伸手拔刺刀杀人,河口村青年何德发,顺手拿起鬼子打门的榔头,劈头照鬼子头顶打去,鬼子头一偏,榔头打在肩上,脸边耳门擦破,鬼子见势不妙,立即双腿跪在地下,喊出一声“小小慢慢!”话未落音,何德发又打了一榔头,将鬼子脑袋打碎,这时抱腰的吴帮全松手将鬼子推倒在地,只见鬼子来回翻动,何德发又补打一榔头,将鬼子脑袋打得稀烂,当场死去。
鬼子死后,孙村群众已知祸落村头,密策对付,村上几位有主见的老人提出移尸灭迹,沉尸巢湖。他们找来两条麻袋,口对口套住鬼子死尸,用绳子捆住,再绑上一块石头,于当天下午四点多钟,用大盆假装下湖捕鱼,将鬼子死尸坠入离岸二里多远的水里。与此同时,他们用铁锹铲除屋内的血迹,擦洗飞溅的脑浆,细心灭掉一切可疑的痕迹后,全村的人逃跑一空。孙村打死了一个鬼子,温村、河口两村都有人参加,消息传开,两村群众扶老携幼,纷纷锁门外逃。
正当温家套三村群众密切注意鬼子动向之时,有人秘密将打死鬼子一事告诉了龟山据点本地维持会长朱维民,他立即向日本驻军小桥队长作了报告,小桥队长马上集合在家的十多个鬼子,全副武装向温家套出发,傍晚进了孙村,逐户进行搜查,未找到死尸,他气得暴跳如雷,命令:“封锁全村,禁止通行”。
三天过去了,鬼子仍未捞到死尸。一天晚上,下朱村维持会长朱维民的探子报告说:温家套群众躲藏在明孙村。小桥队长如获至宝,密令鬼子一个武装班,配带短枪,化装中国老百姓,去明孙村抓人。这天上午,鬼子突然将明孙村男女老少四百多人,集中到村前场基上排成两队,要带来的孙村罗老五认温家套人,只见罗老五五花大绑,鬼子拉着穿过他锁骨的铁丝,逐人点认,鬼子点一个,问一声罗老五是不是?老罗摇一次头,鬼子打他一个嘴巴,将嘴打得鲜血直滴。在认人时,鬼子发现一个青年形迹可疑,立即从人群中拉出,问他姓什么,他说:“姓宋”,因吓得话音讲不清,鬼子误认为姓孙,鬼子问罗老五是不是你村人,老罗仍摇头不是,鬼子气得用枪柄一下把罗老五满嘴牙齿打得净光。同时将这个青年捆着,带到了下朱村祠堂关了起来。
六天过去了,鬼子既未捞到死尸,又未找回一个温家套的群众。第七天下午,维持会长朱维民又向小桥队长献媚说:关在祠堂里的民工有打死皇军的家属,并领鬼子到祠堂喊了吴金洲、何德宏两个人的名字,对了脸相后,这个家伙狞笑了一阵走开了。吴金洲、何德宏两人知道事情不妙,半夜他俩利用祠堂里船上用的蓬梯上了屋,跳墙逃出了虎口。
已是第八天了,鬼子见死尸仍下落不明。小桥队长和汉奸又到祠堂里召开了民工会议,宣布从今天起,一天捞不到死尸,就“刺啦”一个,两天捞不到死尸,就“刺啦”两个,以此类推往下杀,杀光民工,再到外面找温家套人杀,直到杀光为止。各算各的账,这一天捞尸民工,仍坚持不到坠尸水面打钩,生怕鬼子见尸有证,要杀害三村群众。他们晚上回去,继续向小桥队长报告:“捞不到皇军的尸体!”
杀一儆百。次日上午,鬼子杀气腾腾用白布蒙着民工孙吉余、罗老五和明孙村那个捆来的青年眼睛,押着十几个捞尸民工,推推搡搡地来到龟山脚下新挖的坑前,将蒙住眼睛的三个人和十几个捞尸民工,面对面地隔坑排成两队,只听小桥队长对鬼子咕噜了几句话后,他歪着头怒气十足地举起东洋刀。一刀砍到孙吉余的肩膀上,刀口夹在肩膀骨上拔不出来,只好用双手用力拔回,又砍第二刀,将孙吉余头砍掉滚下坑内,接着,连续两刀,将罗老五和那个青年的头砍掉,站在一旁的十几个捞尸民工吓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
下午继续下湖捞尸,民工们知道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已经到了不捞不行的时候了,傍晚,他们在孙村前面的湖里,将鬼子死尸捞出水面,迅速划盆上岸,请出驻在孙村的鬼子交差,验尸完毕,鬼子将死尸和民工一道用长盆划到下朱村,当晚,焚火烧尸,将骨灰埋在龟山铁路南侧,还立了七尺多高的石碑一块,碑文曰:“故陆军工兵野村郎之墓”,昭和十三年八月十日战死。
安葬结束。鬼子和汉奸们又抛出了一个“买安”的毒计。由维持会长朱维民亲自到下朱村祠堂里召开民工大会,说:“皇军要你们‘买安’每村出二百元,三村共出六百元,你们就可以回家不杀你们了。”并由被关民工三人回村送信。三村群众变卖家产,背高利贷,很快如数交齐了“买安”的钱,以求过安稳日子。
鬼子和汉奸收到“买安”的钱后,于当天下午,将关在下朱村祠堂里的三村民工,同时放出来站队,叫孙村、温村、河口的民工各站一排,小桥队长讲话,翻译说:“温村、河口的苦力统统开路!孙村苦力留下来!”放走和留下的民工都知道这是个不祥之兆啊!
入夜,一群疯狂的武装鬼子,从祠堂里拉出孙村十一名反手用绳子捆绑的民工,走到龟山脚下挖的坑前,叫他们脸朝坑口,每个人背后站着一个手持刺刀的鬼子,只见小桥队长嚎叫一声:“刺啦!”鬼子十一把锋利的刺刀,同时从民工背后插入胸前,接着,又被打一枪,用脚踢倒坑内。民工孙吉荣,因顺着鬼子刺刀先滚下坑里,没有伤到胸内,后被倒下的民工尸体盖在身上,虽屁股和颈边伤了两枪,仍侥幸未死。天黑后,他挣扎着爬出坑内,爬过龟山,直到半夜爬到了刘黄村,全身已成了个血人,经该村群众救护,连夜用盆划到巢湖南岸,活了五年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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