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员及时间:梦回印缅,2011年3月29日)
姓名及出生年月:廖云裳,男,1923年正月初一
部队番号:新1军新30师通讯营2连无线电排
地址:辽宁省抚顺市(籍贯:四川营山县(现归南充市))
老人出生在四川的一个山沟沟里,荒僻到没见过汽车及电灯。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廖老正在上小学,在老师的呼吁下大家开始抵制日货(也许没有机会使用)。1942年1月被抓兵到成都的教四团,后随新9师行军至昆明。大部分时间都是步行,到云南后只有一小段火车可以做,艰苦成都可想而知。抵达昆明后恰逢远征军招兵,他被重新分配刚成立的新30师,接兵的仍是25补训处的官员,就这样老人搭上了去利多的飞机。老人属新1军流落东北的老兵之一,在煤矿工作长达31年直至退休。老人儿女大多在外,自己还能动从不愿麻烦子女,所以一直独立生活,有一千多元退休金。
廖云裳老人家里是兄弟三人,他是哥哥。廖老的小学是分两个学校完成的,后两年要到百里外的学校就读,十分艰苦。1941年11月,廖老最小的弟弟刚刚出生,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弟弟的摸样,就按照“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的原则,走进遂宁军营,成为川军新九师26团3营8连的一名士兵,军长黄任民(音)、师长杨善宣(音)。没想到,与家人这一别就是41年,直到1982年廖老回乡探亲,廖老才与弟弟正式见面。
1943年4月,廖老在四川南充整训。1943年8月,新九师分出三分之一的人员前往云南昆明,准备编入驻印军,廖老成为这三分之一人员的一位。9月,廖老一行人坐飞机前往印度汀江待命。上飞机时,他们还是穿着棉袄草鞋,等下了飞机,印度的燥热天气让他们酷热难耐。在汀江时,廖老与几位同乡偷偷跑出去玩,被发现后,他们被罚扫厕所。后来,新一军新三十师(军长孙立人,师长唐守治)各单位前来挑选兵员,通讯营最先挑选。经过简单“面试”,具有小学文化的廖老被选中,坐火车前往印度蓝姆伽受训。到营地后,他们的衣服被烧掉,洗澡后全部换上英式军服,开始了三个月的通讯训练。通讯营的教官主要是中国人,美国人很少。
1943年1月,廖老跟随师部来到缅甸利多野人山一带,开始了壮怀激烈的缅甸反攻战。密支那、八莫、南坎、腊戍,廖老一路随部队前进。吸血蚂蝗、巨大的蚊子、巨蟒,这些野人山生物无时不在威胁着将士们。作为无线电收发报员,廖老至今还清晰的记得1是“嘀嗒”,2是“滴答滴答”(仅是我的模糊模拟)。虽然每天收发各种作战命令,但他并不知道命令内容,因为一切都是密码操作。1945年1月,廖老随部队从缅甸八莫登机,回到云南沾益整训。4月步行及乘船到达广西百色整训,8月到广州新塘,在广州新三十师主办的《奋斗日报》担任上士报务员。
1946年3月,廖老随部队在香港九龙登船,经过8天8夜的行程,在秦皇岛登陆,乘坐火车到达奉天(沈阳),在师部留守处掌管军需工作。1946年8月,廖老前往长春任通讯二连少尉特务长,当时新三十师师长为文小山。1947年5月随部队回到沈阳,继续管理军需。1948年10月沈阳解放,廖老与朋友离开部队,来到抚顺,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煤矿挖煤工人,而这辛劳的工作,廖老一干就是31年。这31年中,廖老几次幸运的躲过塌方事故,从未受过伤,令人不得不由衷的感叹。人生就是一个不可预知的舞台,剧情永远密不可测。上世纪50年代,抚顺战犯监狱组织在押人员到新华书店买书,廖老恰巧这时路过,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第二任师长文小山。尽管师长不认识他,而他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但那次相遇,谁又能说不是一种缘分呢。
后来的十年浩劫,还好廖老没有受到大的冲击。如今,年届九旬的廖老坚持一个人生活,六个子女分居各地。因放心不下老人,小儿子一家人还留在抚顺生活,便于照顾父亲。廖老的家在抚顺近郊矿区,这里位于山下,人流车流均较少,空气也很好。廖老每天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早上6点钟起床,到屋后的小山上锻炼身体。每天八九点钟吃早饭,将花生、黑芝麻、黄豆等亲自磨成豆浆饮用,下午两三点钟吃午饭,晚饭则只有一包牛奶。此外,廖老每天都会喝一瓶啤酒或者小半杯白酒,但仅此而已,从不过量。老人的房子是水泥地,子女几次要装修房子,都被老人拒绝,因为老人觉得换了木质地板,打扫起来太麻烦,现在就很好。老人的子女们一直想把老人接到身边照顾,老人都不答应,坚持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照顾自己。一是不想麻烦子女,二是他不习惯城市喧嚣的生活。还好老人的生日是大年初一,子女们每年都会回来为他过生日,全家人很是热闹。
廖老如今每月有1700元左右的退休金,有医保,子女孝顺,生活幸福。
(感谢辽宁志愿者团队采访并提供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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