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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织金)肖光明
来源:抗日战争纪念网   2019-05-12 11:47:35


 

  个人资料:

  姓名:肖光明

  出生年月:1927年10月

  籍贯:贵州织金县城

  原部队番号:新五军

  个人简历:

  1927年10月,肖光明出生在织金县城关镇平寨村一个农民家里。

  “那时候家里还不算穷,后来土改时成份划为富农。说富裕,其实就是家里有几间老辈人留下来的房子和田地,但是我从小的时候就当过流浪儿,要过饭。”

  肖光明说,在他才五六岁的时候,因为家里在方圆几十里算得上富人家,有一天,他被绑匪“绑票”了。他们把肖光明带到了纳雍,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等待着他的父母拿银子来赎人。由于肖光明被带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父母没有一点信息,也就无法找到他的踪迹。过了一段时间,见没有人寻来,绑匪只好把毫无价值的他扔在路边扬长而去。就这样,举目无亲、年幼的肖光明便成了地地道道的流浪儿。

  在流浪长达五六年的时间里,肖光明白天到处讨饭,晚上是哪里黑就哪里歇。他睡过路边,睡过煤洞,睡过屋檐脚,吃尽了苦头。直到11岁那年,家里人才找到一副乞丐儿样子的肖光明,流浪儿终于回到父母的身边,这时的他却因长期卷缩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身患严重的风湿病。

  肖光明小时候脑特别聪明,但脾气倔强,也很义气。1944年,抗战的形势紧迫,前方需要大量的兵力。那一天是端阳节,乡里的伪保长带人来村里“抽壮丁”,走到了肖光明的家。

  肖家是三弟兄,属于“三抽一”。肖光明有两个哥哥,那时大哥年纪有些大,不能再去当兵,排下来应该轮到他二哥去。但肖光明知道二哥人太老实,出去肯定吃亏,加上已经成家,有老婆孩子。于是,他口气坚决地对二哥说:“哥你别去了,我去!”

  这样,还不满17岁的肖光明和一群被“抓丁”的弟兄伙一起被送到了毕节“师管区”,后来又送到云南楚雄,分到了新六军的补充团(又叫新兵团)三营15连。肖光明说那个时候新兵不让打听军长师长姓甚名谁,具体是哪个师也记不清楚,只知道没有团长,只有一个司令官叫胡福,湖南人,还记得排长叫杨军,也是湖南人。

  因为是新兵,肖光明说他们穿的军装一开始就是短衬衣、短衬裤和草鞋。部队生活不好,他常常吃不饱饭,后来因闷热潮湿的环境,他感染了疟疾和痢疾,还伴随干咳等症状。有一天,肖光明发病很严重,不省人事。军医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知道快不行了,就吩咐士兵把他拖出去,扔在一座荒野中的坟墓旁。后来,国际红十字会的人员来部队检查,听到肖光明已经“病逝“,就称“活要见尸死要见人”。他们在坟墓旁找到了已经昏迷了很久的肖光明,发现他的脉搏还在跳动,赶紧将他抬回营地。进行救治以后,又熬米汤给他喂下,肖光明才又活了过来,随后被送到楚雄陆军医院治疗。

  不久,肖光明痊愈。出院后,新六军已经离开楚雄,1米73的肖光明站立起时,活脱脱一个标准的军人形象,随后他被路过那里的新五军要去了。

  由于战事吃紧,作为步兵士兵的肖光明只是通过简单的训练,就要随团的人马到缅甸。他们坐着拉煤炭的车,走中印公路到达中缅交界,然后换军车到缅甸。肖光明说他们的任务是和工兵一起到了缅甸后,查勘哪里有河流?河上有几座桥?哪里可以渡河?坐了两天的车,到了密支那,那时已经是1944年的7月,密支那战役已经结束。肖光明说,缅甸的气候很热,语言又不通,团里的工兵绘了公路和桥梁图就离开了缅甸。半个月以后他们第二次准备入缅,才到边界上,就遇见前线作战的部队已陆续撤回国,他们就向后撤到了思茅。

  肖光明说第一次参加战斗就是在松山战场上。部队从思茅退到松山脚下时,正遇上攻打松山的战役。那时松山战役已接近尾声,敌人盘踞两年之久的子高地主堡已被炸毁,但仍有小部分的暗堡还没有清除,肖光明他们被派上去补充兵力。他说现在都还记得松山的一些地形:三面都有山,有一条路有一大壁陡崖。

  肖光明回忆,上山后,到处可见被炸倒下的树木,还有汽油桶和黄磷弹片,最可怕的是地下倒着的大片大片的日军和中国兵的尸体,他说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此时枪炮声不断,肖光明端着步枪往前走,看见树上挂着一些残肢断臂,心中充满了恐惧。过了一会,战场上出现了片刻的宁静,此时他才发现周围空无一人,不知不觉的与自己的人走散了,他只好在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寻找着自己人的踪影。

  走到敌军原来的一个阵地,肖光明小心翼翼地迈过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这时,头上又响起了飞机的轰鸣声,他不知道是敌机还是美国增援的轰炸机,转念就想先找一个地方隐蔽下来。这时,他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凹下去的大坑,周围还有稀稀疏疏被踩踏的杂草,他知道这是日军占领这座山时修筑的战壕。

  正当他走近大坑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从里面突然冒出了几个人头,肖光明一看:不好,里面还藏着七八个脸上被烟火熏得灰不溜秋的人,一看那军服上的领章是红色的,他马上知道是日本人。肖光明说他是第一次看见日本兵,但是日本人的残暴凶狠早已耳闻。他本能地转过身逃跑,还没有撒开腿,那几个日军就跳上了坑。肖光明不敢再跑,怕敌人从后面给他来一梭子就没命了。他转过身,端着带有刺刀的步枪,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敌人。

  让肖光明没有想到的是,几个日本兵并没有立即对他下手,而是站在了他的面前。片刻以后,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日军抖动手里上有刺刀的枪,用生硬的中国话对肖光明喊道:“你的,过来。撕了撕了的?”。原来,他们要肖光明和他们比试拼刺刀。话没有说完,一个日本兵走上前一步,端着刺刀,虎视眈眈地看着肖光明。

  讲到这里的时候,肖光明笑了起来,他说:“你别说这日本人还真喜欢比武,也很有武士道精神。当时他们有八个人,想到我根本不是他们的“下饭菜”,所以很自信地要一个一个地与我‘单挑’。”

  他说当时心里一阵发毛,今天遇上这几个鬼,自己是死定了。可是又想,自己第一次参加打仗,还没有打死过一个敌人,就要这样死在战场上?于是他下了横心:反正都是死,老子与狗日的拼个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那日本兵刚迈上前,占着个子高优势的肖光明一刺刀狠狠地刺向敌人的左膀子,对方马上就倒了下去。接着又上来一个,肖光明瞄准了用刺刀直刺向敌人的胸口,那日本兵当即毙命。见肖光明一出手就干倒两个同伙,后面的日本兵懵了,他们不知道这穿着草鞋的中国兵到底有什么“套路”?站在一旁呆望着眼前的一切。再上来的第三个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威风,端着刺刀枪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见此情景,肖光明的胆子更大了,原来小鬼子也不过是闻风丧胆的家伙。他又是一刺刀上去,刺向了对方的肚皮,又猛地抽了出来。只见对方一个趔趄,也直挺挺地倒下地了。

  “我开始怀疑这起日本人平常的穷凶极恶是怎么表现出来的,怎么一个个的上来都‘不经玩’?后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穿的都是高筒皮鞋,松山上面的都是泥土,也许头天晚上下过雨,泥土都很松,他们几个(日军)爬上来的时候脚底板上附着厚厚的稀泥,笨拙拙的。而我穿的是草鞋,衣服也单薄,感觉很轻松、利索。”肖光明说到这里,脸上显现出了得意的表情,那一刻老人在我眼里显得十分的可爱。虽然我觉得老人说的理由有些牵强,因为更多的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驱使而表现出的“越战越勇”,我不禁对老兵升起一种敬意。

  因为前面拼了几个回合,肖光明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同时他感觉手中的刺刀因为摩擦太多,刀刃也不再像开始时锋利了。到了第四个上来的时候,他忽地反抡着枪杆,对着敌人的胸口一枪托狠狠打去。由于力过猛,没有防到他这一遭的日本兵当即倒下。肖光明拼红了眼,鼓着劲站在原地不动地紧盯着对方。接着,第五个日本兵又照例走上前,不过对方端着刺刀的手在瑟瑟发抖的样子被肖光明看见了,他更加自信。看着对手一丝冷笑,然后又是一刺刀猛地刺向对方的肚皮……“那几下子,我估计整死了四个日本兵”老兵自豪地说。

  正在这时,激烈的炮声又一阵传来,还在对峙着的肖光明与剩下的日本兵都不由地同时四处张望,也搞不清哪里传来的炮声。已经被肖光明的威猛震慑的三个日本兵本身就是那场战斗的漏网之鱼,此时想到的是逃命,唯恐又被众多的中国军人包围甚至消灭。这时的肖光明也感到全身疲软,恐怕再也没有力气与敌人拼杀了,他想一定是自己人打过来了,要赶紧离开现场,去找部队。

  就在肖光明转身往山上爬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的三个日本兵从后面追了上来。肖光明猛然一转身,对准打头的那日本兵的脖子直刺过去,刺中了对方的喉咙,同时早已有准备的敌人的刺刀也刺进了他的肚子,他一阵昏厥,软软的身子慢慢倒在地上……

  “后来我被打扫战场的卫生兵抬了下来。他们告诉我,发现我时,肠子被刺刀捅流出来了,因为天猛的出大太阳,上面爬满了苍蝇,做手术时医生只好剪断了我露在外面的肠子,起码有一尺多长。”

  说完,老兵撩起衣物让我看那场“拼刺刀”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虽然时过六十多年,仍可见老兵的左腹上有一个淡淡的拇指大的伤口印记。老兵说,那时他才十六七岁,正是“吃长饭”的时候,伤口愈合得很快,一两个月就养好了伤。伤好了以后,肖光明分到了由国民党国防部直管的独立工兵第二团(又称渡河第二团),他记得团长是一个少将,山东人。随后他们被派去参加守护炸断后又重新修复的惠通桥,使得外援的军火物资源源西运,保证前线作战的需要。

  半年以后工兵二团撤回到了保山,接着又参加围剿龙云部队的战斗,随后就开拔到北方,一路经过湖南、湖北、青岛,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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