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泰山讲学与冯玉祥的民族复兴思想
来源：《团结报》　作者：冯敬鸿　   2024-06-28 09:38:45

　　【精彩提要】

　　1932年6月20日至7月15日，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李达应爱国将领冯玉祥邀请到泰山讲学。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和知名社会活动家，李达向冯玉祥讲授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同时，更注重理论联系实际进行形势教育，他积极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政策和主张，对冯玉祥的世界观产生较大影响。李达泰山讲学提升了冯玉祥民族复兴思想的境界，使其由一名旧军人转变为坚定的民主主义战士。

▲李达

▲冯玉祥

　　李达应冯玉祥邀请到泰山讲学

　　冯玉祥曾两次隐居泰山，第一次是1932年3月至10月，第二次是1933年8月至1935年10月。两次隐居泰山均有很深的政治背景。1930年中原大战后，冯玉祥曾一度隐居晋西汾阳峪道河，后到泰山隐居。1932年10月，冯玉祥受旧部吉鸿昌之邀，赴张家口组织“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并任总司令，率部抗日，曾一度收复失地，大振民心。但不久便被蒋介石斥之为“破坏整个国策”“妨碍中央统一政令”。在中央军和日军的内外夹击下，“同盟军”瓦解。1933年8月，冯玉祥二次隐居泰山。两次隐遁泰山，冯玉祥都住在普照寺，并在三阳观、红门关帝庙等处设立办事机构。当时跟随冯玉祥到泰山的有夫人李德全及子女，部分幕僚随员，还有旧部手枪团，共500余人。前半生的坎坷经历使冯玉祥深感自己知识的不足，因此在泰山隐居期间，他开始系统学习革命理论和其他科学知识。

　　1932年6月，李达应冯玉祥邀请赴泰山讲学，地点设在五贤祠，讲学持续25天，讲学对象是冯玉祥及夫人李德全，还有冯玉祥身边的工作人员，讲学方法主要有讲授、自学和讨论。其间，李达向冯玉祥推荐了当时最新版的马克思主义经济类和哲学类著作，对冯玉祥进行系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经济类理论著作主要有：马克思的《资本论》、卢森堡的《新经济学》、河上肇的《经济学大纲》等;哲学类著作主要有：恩格斯的《反杜林论》、普列汉诺夫的《论一元论的历史发展》、列宁的《唯物论与经验批判论》、德波林的《伊里奇的辩证法》《辨证唯物论入门》以及卢波林尔著、李达翻译的《社会科学之理论与实践的根本问题》，河上肇著、李达翻译的《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之研究》等。

　　冯玉祥幼时家贫，读书不多，缺少系统的学校教育，故而其思想比较复杂。冯玉祥既有中国传统的民本思想，也有基督普世思想，所以人们又称他为“布衣将军”“基督将军”。李达的泰山讲学使冯玉祥对中华民族复兴产生了新的理解和认识，他在日记中写道：“1932年6月20日，李达先生午后到此，时值大雨。乃同李先生到五贤祠谈讲书的事。李先生说话极客气、极直爽、颇有学者风度。同李先生谈三事：一、帝国主义之压迫弱小民族。二、帝国主义之压迫本国工农。三、帝国主义之间之互相冲突。”

　　李达的泰山讲学对冯玉祥的世界观有很大影响，在《我的读书岁月》一书中，冯玉祥回忆与李达的泰山交往，写道：“李达为我讲授列宁主义，他讲得非常好，每到他讲课时，我就高兴得不得了，想着自己是一个大兵出身，现在能有这样的专家、学者来为我讲授世界上最先进的理论，这真是过去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冯玉祥民族复兴思想的主要内容

　　“若不信辩证的唯物论，则我民族不能复兴”，这是冯玉祥二次隐居泰山期间请人在泰山刻下石碑碑文的部分内容，也是冯玉祥在隐居泰山时期所形成的民族复兴思想的核心内容，即只有信辩证的唯物论，也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和解放。此外，冯玉祥二次隐居泰山的其他碑文分别刻有：

　　如不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必亡

　　不平等的社会是吃人的社会

　　大欺小强凌弱男轻女均非人也

　　这些石碑上的文字，可看作是二次隐居泰山期间冯玉祥民族复兴思想的基本内容，反映了当时冯玉祥爱国、革命、不断进步的思想境界。

　　此外，冯玉祥泰山主题陈列馆现保存完好的1929年所立施政碑上，刻有冯玉祥的政治主张，碑文内容为：

　　一 我们一定要把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扫除净尽

　　二 我们誓为人民建设极清廉的政府

　　三 我们为人民除水患兴水利修道路种树木及作种种有益的事

　　四 我们要使人人均有受教育读书识字的机会

　　五 我们训练军队的标准是为人民谋利益

　　六 我们军队是人民的武力

　　综合历史文献及以上碑文可以看出，冯玉祥民族复兴思想大概形成于1930年中原大战前后，此时冯玉祥民族复兴思想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民本主义特点。1932年李达的泰山讲学后，受马克思列宁主义影响，冯玉祥奔赴抗日前线，积极投身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战斗。1933年到1935年二次隐居泰山期间，冯玉祥的民族复兴思想基本定型，这一时期，恶劣的政治环境使他对如何实现民族复兴具有新的理解和认识。

　　冯玉祥有关民族复兴的新理解和认识可用“五目一纲”来概括。具体来说，“五目”主要包括：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实现民族独立、自由和解放，这是当时首要的基本任务;建设一个平等社会，实现男女平等，进行社会建设;建设为人民谋利益的极清廉政府，进行政权建设;发展“除水患兴水利修道路种树木及作种种有益的事”的民生事业，实现人民幸福;建设为人民谋利益的军队等内容。显而易见，此时冯玉祥的民族复兴思想带有新三民主义特征。“一纲”，即一条纲领性红线，也就是冯玉祥所提出的“信辩证的唯物论”，属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范畴。此时的冯玉祥开始认识到，民族复兴的实现，归根结底要诉诸马克思主义。另一方面，冯玉祥对民族复兴的新理解和新认识，说明其思想具有很大的复杂性。

　　概言之，二次隐居泰山期间的冯玉祥已经认识到，只有“信辩证的唯物论”，才能真正实现中华民族的复兴。尽管此时冯玉祥的民族复兴思想是复杂的，但客观上讲，冯玉祥思想的主导方面是爱国，以及追求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和进步。纵观冯玉祥的世界观转变过程，李达的泰山讲学起到重要的思想启蒙作用。

　　李达的泰山讲学对冯玉祥民族复兴思想的影响

　　李达的泰山讲学对冯玉祥世界观的转变具有较大影响。突出表现在李达通过向冯玉祥推荐大量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使其接受系统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有利于其在复杂的政治生活中接受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政治主张。冯玉祥在政治活动和军事生涯中曾经遭受挫折，但他坚持探索救国救民和民族复兴进步的道路，李达的泰山讲学在很大程度上，使冯玉祥重新思考原先朴素的民本思想以及诉诸西方基督普世思想寻求中华民族复兴之路的空想性，从而转向实际活动以寻求实现民主的新中国之路和中华民族复兴之路。

　　李达的泰山讲学使冯玉祥认识到“若不信辩证的唯物论，则我民族不能复兴”，这是冯玉祥民族复兴思想的核心和本质内容。此后的革命岁月里，冯玉祥发扬爱国、革命、不断进步精神，积极奔赴抗日前线，并同中国共产党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为实现中华民族独立、自由和人民解放而共同奋斗。

　　李达的泰山讲学对冯玉祥民族复兴思想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推动冯玉祥从旧军人转变成为坚定的民主主义战士，这是中国共产党统战历史的光辉范例。1949年9月，在冯玉祥遇难一周年之际，中共中央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毛泽东送挽联，周恩来致悼词。悼词中，周恩来高度评价了冯玉祥忠贞爱国、不断追求进步的精神和历史功绩，以及其为实现民主的新中国所做的努力。

来源：《团结报》2024年5月9日第7版　　作者：冯敬鸿　　作者单位：泰山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