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威海湾,波澜不惊,刘公岛横卧湾口,铁码头长桥卧波,巨轮傍依,引来无数游人引颈观赏,一派盛世景象。但我们不应忘却的是,铁码头百年身世中曾经有过的悲凄。这里要讲述的,是日寇两次践踏铁码头的故事。
日本发行的刘公岛占领图
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正月,苦战无援的北洋舰队终于覆没在刘公岛前。正月二十三日,日本联合舰队开进威海湾。这一天,“以松岛舰为首舰,千代田、桥立、严岛、吉野、秋津洲等舰紧跟其后,第二游击队继之,第三、第四游击队殿后,八时半从百尺崖起锚,成单纵阵行,靠近刘公岛,从东口的前面通过。各舰樯头飘扬着鲜艳的舰旗……威风凛凛地自西口进入港内……在距刘公岛栈桥二链处抛锚。在刘公岛岸边停泊着战败的清舰,即已编入我大日本帝国舰籍的镇远、平远、济远、广丙、康济等舰及其他炮舰六艘,各舰皆降下清国国旗,寂然排列在那里,惟有康济舰舰尾悬着龙旗。被我军击沉的定远及其他各舰,依然沉浮于港内,看起来样子可悲。定远舰沉没于东口,两根桅杆高高地突出于海面上。来远舰完全沉没于刘公岛栈桥东面,只见涂成红色的舰底时时出没于起伏的海浪之间。威远舰沉没于栈桥西面靠近陆地的地方,虽能看到烟筒和三根桅杆,但上甲板全浸于水中。宝筏舰在浅滩沉没,尚能看到桅杆顶端。靖远舰远远地沉没于远离海滩的大海里,上甲板已全部没于水中,一半烟筒和桅杆还露在水面上,桅杆上还挂着清国国旗,大概是被击沉以后,没有来得及降下而舍弃在那里的”。这是日本人笔下的景象。“膏药旗”在嚣张地飘扬,见证着这悲惨一幕的铁码头(栈桥)在浊浪中飘摇……
日寇踩着铁码头登上了刘公岛,铁码头的苦难却远没有结束。鬼子掠走所有可以搬走的武器,摧毁了所有炮台,砸断了环翠楼的第一块碑《新修环翠楼记》(只因碑文中有“倭”字),又开始打起了铁码头的主意。七月初八,一艘日本商船靠上铁码头,80多名工人登上了铁码头,他们不是来刘公岛观光游览的。只见铅锤飞舞,他们要拆铁码头。当地绅士见此情况,当即层层上报,北洋大臣王文韶不敢怠慢,紧急报告朝廷。朝廷也当即照会驻北京的日使林董,请求“勿行拆毁”,理由是“刘公岛系贵国军兵暂时屯驻之地,所有中国公家物产谅必不加毁损。刘公岛铁码头留之有益,拆之无用”。李鸿章在光绪十七年(1891年)四月检阅海军并视察刘公岛防务时,铁码头正在建设之中,“用厚铁板钉成方柱,径四五尺,长五六丈,中灌塞们德土(德国水泥),凝结如石,直入海底”。铁码头于光绪十九年(1893年)四月方竣工验收,日本人要拆毁这用德国水泥铸成的建筑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七月二十五日,林董通知清政府:“查该铁码头原系战事所获,拆留自应在我自主权内。但因两国已修旧好,倍敦睦谊,我政府一团和气,特允留而不拆。”铁码头得以保全。
刘公岛被日军盘踞了3年,耀武扬威的日本鬼子在铁码头的东侧海滩上修建了一座“攻占威海卫纪念碑”。高高耸立的尖状石碑,似一把利刃插在中国人淌血的心窝。
从1898年开始,英国霸占了威海卫32年,铁码头于1930年回到了祖国怀抱。熟料好景不长,7年后,狼烟再起,日寇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灾难再次落到铁码头。1938年3月6日,此前长期在威海卫执行监视任务的日军第四舰队的“球磨”“足柄”“严岛”舰,第二炮舰队的“长平丸”“鲜海丸”舰,第十五驱逐队的“薄”“茑”舰以及佐世保镇守府第六特战队(简称“佐六特”)编成的威海卫作战E部队,在第三潜水战队司令锄柄玉造少将的率领下,从青岛出发,陆续开往威海湾。“球磨”载运“佐六特”的一个中队和一个山炮小队,于当天16点45分到达威海卫。7日,国民党郑维屏的警察部队逃离威城,“佐六特”陆战队于下午两点半登陆,威海卫沦陷。日军登陆的同时,第二炮舰队的“长平丸”“鲜海丸”在威海湾内扣押民船,第十二航空队青岛派遣队和“球磨”“足柄”二舰的舰载飞机在威海卫上空盘旋,散发传单。
半个月后,日军第十三潜水队约30名陆战队士兵登上了铁码头。威海卫虽名曰归还,但刘公岛仍被英人续租10年,其时仍有少量英国人留在刘公岛。英国对日本侵华的态度暧昧。日军占领青岛时,英舰停泊港外,甚至还打出“中国军队已经全部撤离”的旗语通知日军。国破家亡之际,英国人的“友谊”一钱不值,铁码头两度遭到日寇铁蹄的践踏。日寇的第二次占领,比第一次的时间更长,8年!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4年8月25日 总第2652期 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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