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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马其诺防线:新墙河抗战
来源:地球博览   2017-11-17 16:39:32

新墙河抗战遗址

新墙河抗战遗址

新墙河地图位置

  一、 山河幽思:古战场

  新墙河,古称微水,位于湖南省岳阳市东北部,全长108公里,流经平江、临湘、岳阳三县市,为岳阳市境内第二大河流。1646年,清兵南侵岳州,南明抗清英雄何腾蛟在微水南岸筑长城抗清。自此,微水便改名为新墙河。河分南北二源,南源沙港发源于平江县板江乡,北源游港发源于临湘市羊楼司镇。两港蜿蜒而下,会合于岳阳县筻口镇的三港咀,始名新墙河,由此向西流经新墙、荣家湾,至破岚口入洞庭湖,全流域2370平方公里。

  1938年10月,日军占领了武汉,为确保武汉周围地区安全,日军于11月初继续向鄂南、湘北进攻,11日攻占岳阳,即停止南进,与中国军队在新墙河南北隔水对峙,从此,中国的抗日战争开始进入最艰苦的战略相持阶段,湖南也就成为了中国抗日战场的重要主体。

  日军为打通华中与华南通道,妄图从南北方向会师长沙。日军在岳阳一带稍作休整后,准备南下直取长沙。从岳阳方向进攻长沙中间须跨越四条河流,即:新墙河、汨罗江、捞刀河和浏阳河。新墙河成为阻挡日军南下第一道屏障,中日在此都投入重兵攻防。历经五年,方圆几十公里,双方死伤惨重。新墙河成为抗击日军的主战场,成了侵略者难以逾越的防线。因而,新墙河被称为抗击日军的东方“马其诺防线”。

  当年的血战之地成了今天的古战场。硝烟已去,山河依旧,人们凭吊,怀思昔日的抗战英烈。

  二、四次会战,保卫长沙

  日军进犯新墙河,目标是占领长沙。新墙河是阻挡日军占领长沙的第一道屏障。当时,担任攻防双方指挥

  的各自方的著名将领:国军方面是时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并兼任国民党湖南省主席的薛岳将军,而担任日军指

  挥的则是时任日军第11军团司令的冈村宁次。

  【中日指挥官简介】

薛岳(1896年12月27日——1998年5月3日)

薛岳在前线指挥

  薛岳(1896年12月27日——1998年5月3日),又名仰岳,字伯陵,绰号“老虎仔”,祖籍湖南省郴州市汝

  城县,汉族客家人。年幼,随爷爷从湖南的客家聚居地---汝城县迁移到广东韶关市乐昌县坪石九峰镇坪石村, 坪石是一个距离湖南只有10公里的小镇。早年参加粤军,逐步成为国民党的高级将领,抗日战争时期,参加淞沪会战,指挥了武汉会战、徐州会战、长沙会战等著名会战。1937年5月,就任滇黔“绥署”副主任兼贵州省政府主席。不久,又兼任第三预备队副司令。“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后,薛岳离开西南到达南京,被蒋介石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1938年5月,薛岳被调任抗日战争第一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武汉失守后,薛岳被任命为第九战区司令长官。1939年2月,兼任国民党湖南省主任委员和省主席。1939年9月开始,薛岳指挥了四次长沙会战,给侵华日军以沉重打击。薛岳在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期间,在湖南还进行了一系列湘政建设。1952年晋升陆军一级上将。曾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台湾世界客属总会理事长。后病逝于台湾,享年103岁。

冈村宁次(1884-1966)

  冈村宁次(1884-1966),日本帝国陆军大将,缔造昭和军阀的“巴登巴登同盟”三羽乌的第二位,侵华

  战争主要战犯。1884年出生于东京四名坂町没落武士家庭,1913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1927年任日本陆军步第六团团长时,出兵中国山东。1932年任日本上海派遣军副参谋长,参与制造“一·二八”事变,率部侵犯上海。1933年春,关东军侵犯热河、长城,威逼天津,他代表日方迫使国民党当局与之签订了屈辱的《塘沽协定》。1938年6月,时任第二师团长的冈村宁次奉命组建第十一军,并任该军司令官,负责攻略武汉地区,并发动和指挥了“长沙会战”,他4个师团对阵薛岳52个师。 1945年11月,被列为中国共产党战犯名单的第一号战犯。战后,任日本右翼势力“日本战友会”副会长。1966年病死于东京。

  【四次长沙会战简要回顾】

  第一次长沙会战--1939年9月,日军六个师团在百多架飞机和三百多只舰船配合下,从赣北、鄂南、湘北分兵六路向长沙进犯。薛岳调集二十一个军、五十二个师的兵力,分别部署在赣北、鄂南和洞庭湖畔,以阻止日军从侧面进攻。他采取“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作战方针,将主力置于新墙河、汩罗河、捞刀河和浏阳河等正面战场。14日,湘北日军三个师团从新墙河继续南犯。薛岳指挥第十九、二十二、十五,六、七十七、九十五、一○七、一九五诸师于新墙河、汩罗河等战线逐次抵抗,将敌诱至捞刀河决战地带。10月初,第四、七十三军和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三军,以及第十五军团,分别由南向北、由东向西对敌反攻。经过二十多天的战斗,日军遭到惨败,伤亡四万多人,其中包括少佐以上军官四十余人。蒋介石在嘉勉电中说:“此次湘北战役,歼敌过半,……举国振奋,具见指挥有方,将士用命,无任嘉慰。”并犒赏参战将士十五万元。

  第二次长沙会战--1941年9月下旬,日军以十一军为主,派遣四个师团及两个独立旅团,共约十五万人,在一百多架飞机、两百多只舰船支援下,分兵两路,第二次进犯长沙。薛岳调集了十七个军共二十万兵力,在正面进行“后退决战”的同时,将七个军部署于东侧山地,实施侧击,牵制敌人。经过逐次抵抗后,诱敌深入汨罗河、捞刀河伏击地带予以重创。最后,日军被迫逃回新墙河以北原据点。

  第三次长沙会战--12月,日军又以十二万兵力对长沙发动第三次侵犯。国军选定了新墙、汨罗两河为伏击、诱敌地带,捞刀、浏阳两河为决战地区。12日下旬,日军向新墙河阵地发起猛攻。守军逐次抵抗后,将敌诱致捞刀河、浏阳河决战地区。次年1月1日,日军从东南方向进攻长沙。1月4日,各部先后攻至第二次攻击线,完成了对日军的反包围。随即,从东、西、南、北方向球心攻击,将敌击溃。薛岳见残敌突围北逃立即命令各部追击、侧击和截击。这次会战,历经半个多月,使南犯之敌伤亡五万多人。

  第四次长沙会战--1944年5月,日军任命板垣为华中派遣军总司令,移关东军南下,加上赣北、鄂南和湘北日军,共二十余万之众,在六百余架飞机、三十辆汽车配合下,分兵三路第四次进犯长沙。为了粉碎日军的大规模进犯,薛岳再次采用“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作战方针,令各部于湘江东岸的新墙、汩罗、捞刀、浏阳河及渌水间和湘江西岸的资水、涟水间,进行节节阻敌,消耗敌力;同时,将主力置于左翼,准备在渌水、涟水北岸地区与敌决战。但因援军受阻,防线被日军强大正面的钳形攻势突破。6月19日,长沙失守。

奔赴抗日前线的中国军人

  三、天险横亘,战斗从新墙河发起

  1939年9月至1944年5月,侵华日军四次强渡新墙河,发动对长沙的进攻。四次拉锯会战,双方陈兵数十万,新墙河始终是第一战场。新墙河,这条被称为东方“马其诺防线”的小河,把日军阻挡在自身以北达五年之久。

  新墙河所处湘北,西是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东是高耸的罗霄山脉支脉幕阜山。地势低平错落,山丘河流交织地形比较复杂。新墙河发源于幕阜山,由东向西流入洞庭湖。日军南下长沙,必须要跨过新墙河。新墙河主要河道河床大都百米宽左右。除汛期外,河水流动平缓。由于新墙河所处湖滨和丘陵地带,有些地方易攻难守,而有些地方则易守难攻。

  从新墙河以北到长沙相距只有百余公里。除新墙河外,还有汨罗江、捞刀河和浏阳河四条水系横卧,形成天然防线。而且,在这一狭窄的走廊通道上,又有多重关隘。新墙河上游有大云山,山高林密,海拔900米,是新墙河一线防御阵地的瞰制地形,为湘北第一道屏障。汨罗江一线,东有腾云山,西有神鼎山,中有鸭婆山,三山连缀,形成南北屏障,为湘北第二道关口。而粤汉铁路及长(沙)岳(阳)公路两侧,有王思岩、达摩山、影珠山、古华山相峙,很容易控制这两条交通要道,此为第三道关口。日军历经五年,才迟迟打到长沙,除了中国军民英勇抗击外,与这一带地形也有很大关系。

  这种独特的地形于防守有利。当日军从湘北这条走廊通道向南进攻时,我军可依托新墙河、汨罗江一线的天然屏障层层阻击,迟滞、消耗敌军。当敌突破阵地后,防守部队可向东撤入山区,进行侧击,一部由山区返回敌后的原驻地,进行广泛的游击战,威胁敌后勤补给线。当敌经层层抵抗而越过新墙河、汨罗江、捞刀河进攻至长沙附近时,兵力已经分散,补给线随之延长,部队消耗较大,战力大减,我军乘机以机动部队从正面进行反攻,东部山区和西部的湘江沿岸部队,则可进行侧击和围堵。

  地形和战场态势,决定了新墙河防线是保卫长沙的第一道防线。在四次长沙会战中,新墙河承担了抵御日军的最重要的一个节点。每场战斗都异常艰困惨烈,而每次,中国军民都在此表现得英勇无畏。

  中国第9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为保卫长沙,采取以湘北为防御重点,“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作战方针,调动了30多个师又3个挺进纵队,共约24万多人参加对日作战。

  当时第9战区的兵力部署情况是,第15集团军在新墙河南北两岸占领阵地,对岳阳方向进行防御;第27集团军在平江以北之九岭、南江桥一带占领阵地,对鄂南通城方向进行防御;第30集团军在渣津、修水一线对赣北武宁方向进行防御;第1集团军在奉新以西,沿溪李—莲花上—罗坊—会埠之线由东向西展开,守备进出九岭山的交通要冲;第19集团军位于南昌西南外围,主力集结于浙赣路樟树镇(清江)地区。

  为了攻下长沙,日军差不多准备了一年时间。湘北是会战的正面战场,是日军的主攻方向。而新墙河两岸作为中国守军阻止日军进犯的第一道屏障,成为了中日两军激战的重要关隘。震惊世界的三次湘北大会战,都是从湘北新墙河发起的。

支援前线

  俘虏的日军

  四、血肉相拼,死守防线

  新墙河之战是围绕日军进攻长沙开打的。从1939年开始直到1944年日军占领长沙,历时五年,新墙河一直成为主战场。

  日军要打通华中和华南通道,必须占领长沙,而要占领长沙必须首先跨过新墙河。由于日军意愿强烈,围绕新墙河的每场战斗都很惨烈。

  最初的战斗始于1939年,这也是第一次长沙会战的开始。实际上长沙会战的主战场一直在湘北的新墙河一带展开,因此也叫“湘北会战”。

  1939年5月19日清晨,中央军第37军第60师178旅,在旅长黄保德的统领下,出击临湘,与敌酋吉住亲领的第九师团三个联队,在草鞋岭激战三昼夜,日军伤亡惨重,后敌退到南源桥。21日晚,敌分数股犯草鞋岭、筻口、龙湾等地,均遭到第52师(师长张汉初)官兵的有力还击。24日,500余名日军由3架飞机掩护下,在甘田乡港口村附近与178旅2营发生激战,从清晨一直打到晚上,没有分出胜负,双方形成对峙。

  1939年8月,日本冈村集中了其精锐第6师团、奈良支队、上村支队及海军陆战队一部分约5万人配有飞机支援,向守卫这一地区的以关麟征为总司令的中国军队第15集团军:第52、第79、第37军共3个军发动猛烈进攻。这是继大武汉保卫后的又一次重大战役。

  52军是关麟征手下最能打的一个军,誉为国军第六大王牌主力,关麟征曾亲任过这个军的军长。当时军长张耀明,陕西人,也是一员虎将。敌军集结岳阳方面之第六、第十三两师团,各以一个大队附炮兵一部,分向我五十二军赵公武、覃异之两师警戒阵地金龙山、雷公山、铜鼓山等地先行炮击,国军工事全被敌炮轰毁,守兵赵公武部胡春华营自战斗开始即誓死坚守阵地,已与敌相持达三昼夜。在战斗中,除7个负重伤的士兵先后退出阵地外,其余自营长以下全部与阵地共存亡,无一生还。52军各师均英勇抗敌,其中以覃异之率领的一九五师官兵守卫的草鞋岭阵地,更是激烈,官兵英勇牺牲精神,尤为悲壮。当时担任52军第195师第566旅第1131团中校副团长在团长缺位时,带领全团英勇抵抗,击退日寇多次进攻,全团将士大部牺牲。其所属第3营,在营长史思华少校的带领下,一直固守草鞋岭阵地,拼杀之场面极其惨烈,史思华与第3营官兵全部阵亡。

  由于中国军民拼死抗击,日军主力一直被拖在新墙河一带,直取长沙战略目的落空,战略要地长沙得以保全。这是抗战以来中国军队第一次坚守省会城市获得成功,对增强了中国军民的抗日必胜的信心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薛岳由此赢得了一片赞誉,国民政府专门发电文嘉奖:

  薛长官伯陵勋鉴:此次寇犯湘北,关系战局綦重,该长官指挥有方,所部忠勇效命,歼除顽敌,保障全湘,捷报传来,举国欢庆,应即复电嘉慰,并饬传谕所属,益加奋勉。

  蒋介石在嘉勉电中说:此次湘北战役,歼敌过半,……举国振奋,具见指挥有方,将士用命,无任嘉慰。

  日军南下攻占长沙失败后,进行了专门的整顿和准备,于1941年下半年再次出动,开始了第二次湘北会战。

  1941年9月7日晨,日军第六师团2个联队从忠防、西塘攻大云山。日机10架轰炸八百市、杨林街。杨森组织第五十八军梁得奎新十一师、第四军张德能第五十九师各一部和第四军柏辉章第一0二师全部,在南冲、长安桥、甘田、草鞋岭,由外线向敌反击。10日,日军13联队在甘田、团山坡附近被中国第一0二师和第五十九师一部所阻,陷于苦战。十时,敌一部窜至港口以北一四0及以东高地,第五十九师主力增援茅冲反击,前赴后继血战五小时,肉搏六七次,敌尸横遍山谷,血流盈昌水,始终未能越过沙河南岸中央军阵地一步。傍晚时分,第60师178旅与敌在港口南端,草鞋岭沿线形成对峙。11日清晨,178旅再度出击。第四军也推进至和尚庄,马嘶塅以东之线,又将敌一部包围于港口南之团山坡。第五十八军亦推进至石壁桥,甘田西南地区,与敌十三联队主力遭遇。12日至14日, 中国军队继续向重松支队展开进攻,双方在甘田、团山坡的狭小区域内互相争夺,伤亡均重。第五十九师集中全部轻重迫炮三十余门,向港口胡野溪一带,实行歼灭射击,鲁师同时以邓团进攻八百市,张团直攻邓家桥,进出草鞋岭,龙沛霖团攻击长石冲后,即联合向东南席卷,夹击港口,团山一带顽敌。第十三联队自联队长冈部通,第一大队长有马敏雄,第四中队长滨田义德以下,均被黄保德的178旅在港口附近击毙。正当这3个师与第13联队激战时,由咸宁西进的日军第40师团重松支队(以1个步兵联队为基干组成),增援步炮两千反攻,赶到甘田,接应第13联队向草鞋岭撤走。张团三面受敌,第一营营长段瑞生,弹中股部负伤,第三营营长李玉魁,身先士卒,督战阵亡……

  9月23日晨,日军第6师团在80多门大炮的火力掩护下,由“稻叶四郎中将亲临指挥,从七步塘附近强渡新墙河。张耀明率守军乘日军行至河中央时,轻重火器齐发,日军死伤无数,联队长山村治雄大佐亦被击毙。日军随后出动10余架战机,对中方阵地俯冲轰炸,工事多被炸毁,不少人被活活埋在掩体内,但守军仍未退缩,待日军第二次强渡时,又奋起阻击。就这样,日军8次渡河,均未成功。于是,稻叶师团长下令大量施放毒瓦斯,毒气顺风飘向南岸,第52军守卫阵地官兵虽无防御措施,依然拼死抵抗。

  同时,日军奈良支队在河床较窄的杨林街等处强渡,企图绕过中方依新墙河、汨罗江筑起的两道防线,从侧面把中国军队压迫至洞庭湖岸进行围歼。52军第195师在覃异之师长率领下,为挫败日军企图,保证战区其他部队行动,在此处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激战中,该师某营在另一营长、4个连长或亡或重伤的情况下,所余士兵由一位排长带领,继续坚持战斗。由于我军顽强抵抗,日军主力一直被拖在新墙河一带,难以脱身,无力挥师长沙。

  不久,1941年12月23日,日军第40师团向新墙河北岸中国守军发动进攻。中国守军第20军第134师被迫退至新墙河南岸。24日,日军第6师团强渡新墙河向中国守军第13师阵地进攻。25日,第20军凭借大云山西侧阵地及新墙河以南阵地顽强抗击。同日,日军第6、第40师团以主力向大荆街、关王桥之线突进。第3师团主力在第6师团之后跟进。当日夜,第20军奉命以一部坚守新墙河以南阵地,主力向大荆街、三江口、陈家桥、关王桥之线转移;第58军进至洪源洞,在荆塘之线侧击日军。26日,日军第40师团猛攻第20军阵地,攻占关王桥、陈家桥;第6师团围攻守军黄水街、龙凤桥阵地;第3师团由第6师团右翼加入战斗,沿粤汉路向汨罗江推进,主力当夜进至汨罗江北岸归义地区。27日,中国守军第20、第58军向南移动,转至当面日军翼侧攻击。边打边退,边退边打,日军多面受攻,难以动弹,被迫再次回营。

  日军为了占领长沙,连续发动了三次大的战役,也叫三次“湘北会战”,但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其根本原因在于我军英勇顽强抵抗。新墙河成了日军难以逾越的险阻和屏障,其间,发生有许多可歌可泣的英烈事迹。

日军施放毒气

草鞋岭

  四、草鞋岭,500壮士阵亡

  草鞋岭东西两边是山峦,中间一条峡谷,一条古营道顺着峡谷一直延伸到了新墙河方向。旧时临湘经草鞋岭、笔架山过墙河可通省会长沙,是长沙会战的最前沿阵地。岳阳沦陷后,临湘白羊田长期驻扎日军,而草鞋岭则驻扎中国军队,两国军队以游港河为界长期对峙。抗战时期,中国军队曾多次与日本侵略军在这里发生极为惨烈的战斗,草鞋岭就成了抗战的前沿。

  1939年9月18日,第一次湘北会战打响。日军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指挥陆军、特种兵、海军陆战队计10万余人分数路向防守在新墙河以北的中国守军发起猛烈攻击。当时防守新墙河的军队,是关麟征所辖第52军的3个师,195师的少校营长史恩华率加强营500余人防守草鞋岭阵地。

  草鞋岭高不过百米,贫瘠的山坡上长满荒草,几乎无险可守,但就是这座无险可守的小山作为新墙河北岸突出的前沿警戒阵地,顽强地抵抗了日寇的屡次进攻。该山下是北通临湘、通城、南连平江、长沙的长岳古驿道,是日本侵略者的步兵、骑兵、坦克、辎重的必经之路。

  史恩华,湖北仙桃市沔阳人,出生于1910年。新婚后第三天就上了战场,未育子女。1939年第一次湘北会战中,时任国民革命军第52军第195师第1131团第3营营长。

  9月20日开始,日军奈良支队5000余人在炮火、坦克、飞机掩护下对草鞋岭史恩华阵地轮番攻击,史恩华率部与武器精良、人员数倍于我的日军激战二昼夜后转至笔架山。笔架山是新墙河北岸的最后一道防线,奋战至9月22日,根据作战计划,史恩华只要坚守三天,迟滞敌军,就完成了为后续战斗部署争取时间的任务。这时全营官兵已伤亡过半,师长覃异之在电话中亲自指令:“史营长,你部任务已达成,如无法坚持,不得已时可向东撤。”史恩华斩钉截铁地回答:“军人没有不得已的时候,誓与阵地共存亡!”9月22日黄昏,史恩华和全营将士与日军拼杀至最后一弹,500战士全部壮烈殉国。史恩华等壮士遗体随后被当地民众埋葬在岳阳县杨林乡付朝村。

  坚守了四天四夜的中国军队在不断增援的日军攻击下,被迫放弃了新墙河以北的金龙山、雷公岭、斗篷山等阵地,主力撤至新墙河南岸防守。新墙河北岸警戒阵地全被日军突破。

  史恩华牺牲后, 195师师长覃异之亲笔为其撰写碑文:“长沙地控南北,兵家必争之地,倭寇图之久,营长史恩华奋战比家山与全营壮烈牺牲”。

  战后,为褒奖史思华营的悲壮事迹,蒋介石亲自签署命令,国民政府在当时激战的地点为壮烈牺牲的史思华及三营全体战士专门修建了一座纪念碑。蒋介石在武汉珞珈山军官训练团讲话时说:“中国军队如都像52军那样战斗力强,打败日本军队是不成问题的。”

  草鞋是船,爸爸是帆/奶奶的叮咛载满舱/满怀少年十七的梦想/充满希望的起航,起航/船儿行到黄河岸/厚厚

  的黄土堆上船/夜来停泊青纱帐/天明遥遥山海关/一路跋涉到江南/洞庭湖景无暇看/峨眉山下好荒凉/不堪回首

  泪暗弹……走上甘田乡草鞋岭的时候,这首《爸爸的草鞋》在心中已经反复吟唱过多次。《爸爸的草鞋》歌唱

  者潘安邦的父亲潘时骅,曾是52军一名抗日将领,而守卫草鞋岭的正是52军。

  五、步枪打飞机,顶住日军狂轰滥炸

  1939年9月18日,日军主力约5万多人配有飞机援助,在冈村宁茨亲自指挥下,向新墙以北的守军第二师发起攻击。赵公武部的一个营,与敌人激战了两昼夜,除七名重伤士兵事先转移外,其余官兵全部殉国。20日清晨,日军集中炮火轰击我守军阵地,其步兵也不断增援,激战至22日黄昏,坚守了四天四夜的中国军队在不断增援的日军攻击下,被迫放弃了新墙河以北的金龙山、斗篷山等阵地,主力撤至新墙河南岸防守。

  9月23日凌晨4点钟开始,日军第六师团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从乌龟山附近强渡新墙河。中国守军待日军渡至河中间时,轻重火器齐发,炮弹纷飞,新墙河上火光闪烁,子弹、炮弹似流星划过河岸,掉在强渡的日军阵中,日军中一片鬼哭狼嚎般的嘶叫,死伤者不计其数,曾经在日指挥官面前信誓旦旦的联队长山村治雄被当场击毙。不可一世的残余日军,也无法抵挡住中国守军的枪林弹雨,只好抱头鼠窜逃回北岸。疯狂的日军并没有就此罢休,随后用50门大炮对王街坊发射了8000余发炮弹,持续3个多钟头,把面积仅有两三平方公里的王家坊,炸成一片灰烬。

  日军为了突破防线,出动十几架飞机,狂轰滥炸我守军阵地。一时间,新墙河南岸的中国守军阵地尘土飞扬,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血肉横飞,许多战壕和工事被炸毁,不少守军官兵被活活埋在掩体内。日军为尽快过河,还施放了大量毒瓦斯,无数军民中毒身亡。尽管如此,中国军队仍然在顽强抵抗。

  日军的飞机如鸟群一样,在新墙河两岸来回穿梭,狂轰滥炸。然而,二十五师某班班长总算命大,死里逃生,他手握三八大盖步枪,隐蔽在河堤上,因为在那儿还有一点树木和沟壑可作掩体。很快,从北边的山头上空又飞来了几架飞机,它们一接近村庄就开始向下俯冲,并进行轰炸和扫射。因为他们从空中气球上侦察到,王家坊距杨家湾小山村不远的地方,就是二十五师一个营的指挥部,所以,日军的飞机经常飞临这一带上空。

  一天,三架来袭的日军飞机又来到沿河南岸,气焰十分嚣张。为了提高对我军民的杀伤力,他们掠过山坡进行低空飞行,又是扫射,又是轰炸,还在部队隐蔽的山顶战壕上空久久盘旋,找到目标就丢炸弹。抗战结束后,杨家湾的村民还在村子里挖到3颗未爆炸的航空弹。

  飞机飞行的高度不仅控制的很低,速度也明显地慢了下来。飞机的高度和速度让一直脸朝上的班长对飞机看了个仔细,飞机两个翅膀上都印有太阳旗。看到扎眼的太阳旗,年轻的班长就恶从胆边生,就有一种控制不住想开枪的冲动。突然一架敌机已飞到他的正上空。此时,敌机在班长的上空仅有一百多米,地面上稍有风吹草动都将引来狂轰滥炸。

  看着在一百多米高的上空飞来飞去的敌机,班长不由得握紧手中那只三八大盖步枪。他心有不甘,分秒之间,他一边盯着飞机,一边把子弹压进弹仓,准备进行射击。看着飞机从他眼前横着飞行过,他举起步枪快速起身,以树枝为支架,一边瞄准,一边根据飞机的速度盘算着开枪的提前量。接着手指扣动扳机。日军飞机摇晃了两下,拖着长长的黑烟向河北岸飞去了。飞机过河后,掉落在他屋前的银湖(六合院)童城桥河滩上。

  中国守军用步枪打下敌机,创造了抗战史上的一段传奇故事。当时,中国军民编下歌谣:“中国步枪出得奇,出来步枪打飞机。一不是港来二不是谣,飞机落在童城桥……”

  六、斗篷山,夷为平地

  斗篷山是抵御南下长沙的日军的最前沿阵地。“日军来势凶猛,他们调集了6个师团18万人,还有数百架飞机,300多艘战舰。”当地老人后来回忆说,“日军在战场的上空升起两个红色的气球,那就是日军最前沿的指挥所。”有一个日军指挥官站在气球上,“我们只要看到那个指挥官的旗帜摆动,接着就是雨点般的炮弹落在我军的阵地上,天摇地动,我们的工事被炸平了。”斗篷山在日军飞机大炮的轰击下几乎被夷为平地,小小的山头像是被犁过了一样,“我们还是从尘土中爬出来,以战友们的尸体做掩体,向敌人继续射击”。

  作为第52军第2师的警戒阵地营的最高长官,胡春华率部在这互相依托的新墙河北岸的金龙山、斗蓬山已经坚守三昼夜了。

  工事已经没有,早已被敌人的炮火炸为平地。小小的山头上已不知被日军的炮火犁翻了多少次。

  日军久攻不下之后,便用上了化学武器。没有防毒面具,战士只能用毛巾浸水堵住鼻子和嘴,坚持战斗。

  中毒的战士,没有被炸死的也失去了战斗力,被突破阵地的日军刺死了。胡春华营500多人只有7人因为身负重伤,提前退出战斗,得以存活,其余500多官兵,全都牺牲在斗篷山上了。所属毛金中带领的排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看着牺牲的战友,胡春华眼中含了濒临死亡的绝望,但更透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力量。

  “弟兄们!”,胡春华哽咽着说:“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我们按照上级的命令,已经阻击敌人三天,完成任务了。我们可以死了,没有遗憾地死了!”

  胡春华的声音在空中久久回荡,回荡声消失之后,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再次从静然地站在那里的官兵们的目光中受到激励,再次大声地说:“今天我们死在一起,弟兄们!”

  “营长,我们死在一起!”40多个官兵同时回答。这声音,直到枪炮声再次响起都没有消失。

  黄昏时敌人在阵地前又堆积了一摊又一摊尸体之后,攻上山头看到,是中国守军整一个营的尸骨。

相公岭

  七、相公岭,王超奎营全营俱亡

  相公岭位于今岳阳县新墙镇,据传屈原曾逗留此地,后人修相公庙以纪念,此地属湘北丘陵,是日军进攻长沙的必经要道。

  1941年12月25日,进攻日军三个师团分别沿粤汉铁路两侧、长岳公路和长沙至岳阳古道三条交通要道齐头并进,步步向南进逼。中国守军依托新墙河南岸纵深防御阵地的工事据点拼死抵抗,并逐步向斜后东南侧山区转移。

  1941年12月,王超奎所在的133师398团奉令担任新墙河的守备任务,在新墙河后的相公岭一带布防,执行阻击敌人、掩护战区主力部队在长沙附近集结的任务。战斗打响后,王超奎率部顽强抵抗,并激励士兵:“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死,死犹荣!”

  12月23日下午,日寇以4万余人的兵力向新墙河一线发起进攻,当日军进至临近王超奎营阵地时,被地雷炸死五六百人,双方鏖战了两天一夜。凌晨,西路日军第3师团从第6师团右翼投入战斗,在守军的第二线阵地与前来增援的第58军展开激战。东路第40师团分为两个纵队(左纵队为第234联队,右纵队为第236联队,第235联队掩护师团左侧背),进攻第134师的各个据点阵地。中路日军第6师团的攻势最为凶猛,守军抵抗也最顽强。守卫傅家冲、洪桥两据点的第133师第398团第2、第3营依托工事死守了数小时。

  随后,日军在燃烧弹的掩护下攻入阵地。王超奎营500士兵伤亡惨重,仅存30余人。眼见30余人已无法阻挡日军的进攻,阵地即将失守,为了不落入敌人手里,与阵地共存亡,王超奎突然竖起机枪,枪口对着脑袋,扣了扳机。此时,日军又向阵地冲来,冲上来的日军见王超奎倒地,唯恐他没死,又残忍地将他的颈子割断,身首分离……

  最后,第2营营长王超奎少校和第3营副营长李海俊少校及所属两营官兵大部份壮烈牺牲。

  当天晚上,杨森破例以密电向军委会报告了王超奎营“俱亡”消息。战时密电一般用词简洁,作为第27集团总司令,措辞更应讲究严谨而克制,但杨森在电文中,却不断用“十里纵横据点敌我混战,枪炮声历历可闻,我伤亡惨重”,“与敌反复争夺,激战终日,雷雨交加,猩红满地”,“杨军夏师与优势之敌浴血苦战,有冻馁死于阵地者,有全营共阵地俱亡者”等描述。密电中,“全营俱亡者”即王超奎营。

  王超奎,四川武隆县庙垭乡白云村人,生于1907年。1937年抗战爆发后,王随杨森第20军出川抗战,由于作战勇敢,几年内从班长升至营长。仼第133师第398团第2营营长。

  第133师副师长向廷瑞少将后在回忆录中称,“王超奎的遗体被抬至关王桥,当时,师长夏炯少将听了士兵哭诉其阵亡经过,曾解下衣盖住其遗体,抚尸恸哭,在场官兵无不落泪。”另据一些战地回忆录,关于王超奎营还有详细描述:“在相公岭以南的杉仙庙,1连133人,全部战死。潘许山的掩体内,陈列有断肢残臂、血肉模糊、尸首不全的18具士兵尸体”,“其余400多个尸体散在相公岭各个山头阵地”。

  八、流动不止的江水,新墙河抗战永恒的纪念

  十四年抗战中,中国正面战场组织的22次较大规模的抗日会战,有6次在湖南境内进行,而其中4次便是从新墙河发起的,因为该河是日本侵略者企图打通中国战场的大陆南北交通线,是其将湘北盘踞地向南推进,无可回避、必须突破的第一道战略防线。中日军队在该河沿线不少地方,如相公岭、草鞋岭、笔架山等地都发生过激烈的争夺战,这是一片血染的土地,也是一片英雄的土地。

  面对日军侵略,中国将士“前赴后继、有死无还”从容赴国难。当时,流行抗日歌谣:想当初,七月七/卢沟桥,动刀兵/联络海陆空,打南京/只见长江到岳临/烧房屋,杀百姓/奸妇女伤人心/我国政府有计划/长期抗战抵制他/造飞机,练兵马/杀绝汉奸汪精卫/同胞们,齐努力/我们一定会胜利!

  在新墙河抵抗日军的进攻中,中国军队创造了战史上未有的许多坚韧战例。

  自古以来,湖湘人民忠勇刚烈,激昂慷慨,具有优良的爱国主义传统。抗日战争爆发之后,湖湘人民强烈的爱国热情和战斗精神极大地迸发出来,义无反顾地投身到神圣的抗战行列,并作出卓越的贡献,在湘北会战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新墙河是一条英雄之河。历时五年,无数次战斗,时间之长,规模之大,歼敌之多,这在中国的抗战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日军虽然几次突破新墙河,但英雄的新墙河让日军在这里吃尽了苦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它沉重地打击了日寇骄横的气焰,大大地激励了中国军人们的抗日斗志,延缓了日军的进攻态势,阻挡其侵华的步伐,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

  如今,新墙河水依然向西流,但它流不走那段血与火的历史记忆。

  新墙河会战彪炳史册,新墙河抗战遗址意义重大。1942年2月,宋美龄在美国国会演讲,第一次提到新墙河惨烈战事。4月19日,她又在《纽约时报》上写到“......过去三个月来,中国人民目睹西洋军队处处对敌人屈降,但中国军队却在顽强抵抗。如在湖南新墙河,王超奎营被日军包围,五百人全部战死。中国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同年,新华社发表乔冠华评论,称新墙河为东方马其诺防线。

  九、惨烈与忠诚,忠魂与国魂

是什么使你忘记了撤退?

是什么使你把敌人狠打?

是这道山坡!是这条河流!

是勇士的精神!是民族的永存!

哪怕是鲜血染红了河流,

哪怕是身躯横陈在山坡——

让后来的战士,踏过我身躯,

把河山收复,把敌人驱除。

 

任子弹密集,任炮弹倾泻,

任敌机吼叫,任坦克嚣张——

让残暴的侵略者暂时残暴,

让我的生命留在这山上。

 

对一个战士,这样最相宜——

让笔架山的山冈,作我的坟场;

对入侵的强盗,再合适不过——

让草鞋岭的黄土,把敌人埋葬!

 

没有一个活人讲述,

他们视死战斗的经过;

没有任何的语言记叙,

他们经历的是怎样的战斗。

 

只有那千年肃立的青山,

在新墙河的两岸,默默地肃立;

只有那日夜流淌的河水,

在比家山的身侧,静静地流淌;

 

只有那漫山的断臂和残肢,

在不屈地昭示着——惨烈与忠诚;

只有那老百姓的双膝和泪水,

在默默地诉说着——忠魂与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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