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飞机轰炸延安纪实
来源：道客巴巴   2023-01-12 11:40:50

　　一

　　1937年1月13 日,中共中央机关在毛泽东,张闻天,朱德等率领下,由保安县(志丹县)进驻延安城。那时的延安城,街市繁华.城墙巍然矗立。

　　1938年冬,日本侵略者派飞机把延安炸了个残垣断壁.一片瓦砾。延安城内,上至中央首长下至普通百姓,都不得不迁徙山沟,远离城廓。

　　唐代宝塔为延安古城的标志性建筑。1938年1 1月前、宝塔与同矗山上的三圣娘古刹寺、龟王庙、嘉岭书院.东岳大殿等文物景观交相辉映。除了宝塔外,这些古建筑均在1938年11月被日机夷为平地,荡然无存。

　　后来,党中央在宝塔山山腰上建立了日本工农学校,学员们在游览宝塔山时,只能听听山上百姓对过去美好景观的讲述,甚至有时也要挨日军飞机的轰炸。

　　1938年11月20日晌午,日军的六架飞机突然扑至延安,向城内重点目标连续投下159枚重磅炸弹,致使弹丸之地的延安顿时成为一片火海.烧毁房屋达380多间,死伤车民152人。这天上午.许多抗日军政大学的学员和机关干部到位于城内凤凰山的光华书店购书.一些炸弹集中落在这所书屋附近。刹那间.书屋成为一片瓦砾,周围死伤学员、干部七八十人,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李德的翻译也在此次轰炸中遇难身亡。这是日军飞机对延安的首次轰炸,当时延安毫无准备。

　　刚巧.这天正赶上毛洋东与来延安不久的蓝苹(江青)举行“婚宴”。此次“婚宴”,是贺龙提议的。昨天上午.贺龙在毛泽东住地汇报完工作,临出门时忽然对毛泽东说:“主席结婚大喜，为何不请宾客祝贺?”毛泽东先是一证,随后爽快地回答:"想喝酒了?好啊!"他当即让叶子龙带了两元钱上街，购置一些新鲜蔬菜和肉蛋水果之类的东西。当时,毛泽东的月薪为五元钱,那时在延安一元钱可买200个鸡蛋,两元钱已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请客当天,平安无事。参加婚宴的人有朱德、周恩来.王若飞等,当然少不了倡议者贺龙。酒杯交错,贺语连连。次日.毛泽东又设酒席一桌。张闻天、王若飞、王观澜、李富眷及蔡畅等受邀赴宴不久，就见城内烟柱冲天.飞弹如梭.危险之至。毛泽东让各位来宾迅速转移他处。21日早展,毛泽东赶早就进人了防空洞。毛洋东在防空洞中点亮蜡烛批阅文件,待了整整一天。在滕代远的再三催促下，毛泽东才转往城外杨家岭居住。

　　后来,许多当事人回忆:毛泽东及党中央的许多领导在遭到轰炸后.便由风凰山麓匆匆转移到城北的杨家岭村。由于日机的轰炸接连不断,机关迁移滞后,毛泽东到杨家岭后,吃饭都成了难事。毛泽东的秘书叶子龙闻讯后.急派管理员带食物过去。

　　1938年11月20日后,日军接连对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狂轰滥炸。相当多的炸弹都倾泻在凤凰山麓。其中有几枚炸弹正好落在毛泽东原先居住的窑洞周围，这几孔砖窑全都被炸毁。临近的总政宣传部的窑内躲藏的30多位八路军官兵全部牺牲。据任弼时的侄子任楚数十年后回忆;原来,在凤凰山麓,日本特务早已安装了目标显示反光镜,给日机提供了轰炸的重点目标。幸亏毛洋东及党中央机关及时转移,不然中国革命史有可能就要改写。日军轰炸延安的规模不断扩大，飞机数量由数架增至十几架,数十架,最高时每天有近百架次。

　　二

　　在一次日军飞机狂轰滥炸中,正逢集市,延安邻近各乡镇有不少群众拥进城内。刚刚!建立不久的延安警察部队全部出动,维护秩序。正在参加“陕甘宁边区保卫局长和助理员学习班”的延安保卫局局长杨凤粱听到爆炸声,立即赶到街头疏散群众。有一对年迈的老夫妇拉着一个小孩向凤凰山方向跑去，炸弹接连在他们周围爆炸。杨凤梁一边喊着:“趴下，快跃下!”--边奋不顾身地向他f们扑去。当杨风梁刚抱起那个哭叫的小孩时、一颗炸弹落了下来。杨凤梁把小孩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下，孩子安然无恙，但他却大腿严重受伤，鲜血直流。杨凤粱被抬到中央医院后不久,便牺牲了、年仅33岁。当时赶到医院吊唁的人很多，被救孩子的家人，跪在杨凤梁的灵柩前,点纸烧香.失声痛哭。许多群众捐资把杨凤梁安葬在他的家乡延安县元龙寺乡黄电村的松柏林里。

　　1939年9月8 日，天刚刚刚放亮,就有28架日机L黑玉压地扑来,延安顿时又是一片火海狼烟。这一天，曰机分两批43架次,投弹达200多枚。

　　1939年1O月15曰9时许,先是多架日军侦察机在延安上空侦察-一番,接着便是36架日军轰炸机L扑了过来。下午,又有36架侦察机和轰炸机分三批扑到延安,盘旋俯冲,轮番轰炸,一-天内投弹225枚。由于这次我军防空严密,避免了大的流血牺牲。

　　日军飞机在延河滩轰炸后,留下了无数深坑。在雨季聚满洪水后,好几位去延河游泳的人不慎陷人这些深坑而被淹死。解放后担任过西安市副市长.驻朝大使馆秘和钓鱼台国宾馆主任的士金璋，当年就是被随行的同学康建中从这样的水坑里抢敏出来的。

　　由于日机的轰炸,延安城成为一片废墟。中央机关及所有驻军单位被迫疏散。延安的山腰上开挖了近万孔土窑洞和修筑了许多防空洞。至今延安留给外界的印象是没平房,更没楼房.窑洞即延安。延安有首民谣曰:“延安颂,土窑涧﹐马列主义放光明，工作学习真安全，飞机炸弹不中用!”"

　　与日军的暴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延安人以博大的胸怀,容纳了一批批送到这里的日军战俘。从领袖到百姓.省出粮食、蔬菜、布匹等生活用品供给学习中的日军战俘。1938年,延安有10名日军战俘,他们在日军攻击河防﹑轰炸城乡的炮声中也很害怕﹐再加上国民党军官的游说，八名战俘随国民党军政人员跑到西安去了,自愿留在延安的只有森健.高山进两个人。两人后来都成为日本工农学校的得力干部。位于宝塔山左侧山坳中的工农学校里的日本学员，在了解了日军的累累罪行后,深切感悟到了中国共产党-心为民,括救危亡国土的正义主张。他们从延安看中国——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日军的罪恶必然以惨败而告终!

　　1941年8月4日﹐日军飞机又来袭击延安。一颗炸弹落在了中央政治局委员张浩住的窑顶周围，炸垮了整个窑面。患病的张浩来不及进防空洞躲避。受到强烈震动后,张浩的病情急剧转危———心脏扩大,.脾、肺.肾及全身水肿,次年3月6日便辞别人世。

　　从1938年11月至1941年10月26日,日军共轰炸延安17次,投下各种炸弹达1000多枝。

　　为了反击日机的轰炸，延安兵工厂的沈鸿、孙云龙、钱志道等废寝忘食,研制和改制出延安自己的高射机枪、子弹，将它们搬运到宝塔山上。一旦日军飞机扑至延安上空，宝塔山上的古钟就会及时敲响，人们便会有组织地躲进防空洞和窑洞。架.立在宝塔山上的高射机枪向日军轰炸机发射出一-串串仇恨的子弹。应该说我党我军有效的防空事业是从延安开辟的。

　　三

　　在日军飞机轰炸延安期间，美国记者斯诺第二次来到了陕北延安。斯诺乘坐的汽车刚刚驶进延安市区南桥，马海德、肖三、黄华、金城等便跑下山来迎接斯诺，并将其安置在条件最好的边区交际处下榻。

　　斯诺出于记者的本能,来到延河畔抢拍日军轰炸延安的镜头。陪同他的石锋把斯诺带到了宝塔山山脚。斯诺看到这是一个三川交汇的地方，地面比较宽绰,且宝塔濒身。他忙对石锋说:“这里目标太大,不安全。"要另选拍摄地点。可石锋却回答;"这是延安最安全的地方,比待在防空洞还安全。延安现在的几千孔窑洞,就凭这宝塔山寻找目标。目军如果把这宝塔也炸毁了，岂不成睁眼瞎了?”斯诺反问:"延安几千孔窑洞能住多少人?”石锋回答:广“大概两万多人。"斯诺听后喃喃地说:“两万人!两万人如何能取得抗战胜利?”他把相机L----抱,似乎有些扫兴。

　　石锋胸有成竹地向斯诺解释:“别看延安只有两万人,但每人‘胸中都自有数万甲兵’——--这句话就刻在咱们身后的岩石上。"石锋把刻有范仲淹亲手所书的这句名言的石刻指给斯诺观看，给他讲范仲淹带领宋兵镇守延安,抗击西夏的故事,讲解中国共产党真心抗日的道理。斯诺听后如释重负.不禁大声笑了起来,他硬要石锋给他在石刻前照相,以作留念。

　　1939年9月25 日下午，毛泽东派黄华把斯诺接到自己的住处。老朋友相见,又是一番海阔天空,推心置腹的交谈。毛洋东拿出贺龙从前线缴获来的“大红咆”茶,款待来自大洋彼岸的客人.两人的谈话进行了整整个下午。

　　斯诺在巡视了毛洋东所住的石窑后，认真地说:“我看到延安城墙外边、一层层新挖的土窑洞都张着打呵欠的大端。"毛泽东被斯诺这句形象的比喻逗笑了。他也风趣地回答说:“是的,这就是我们天然的防空洞，看他日本的“铁鸽子"耐我几何?”早已熟识延安窑洞的斯诺"紧接着又说:“也许这种方式早晚会在全世界普及,因为轰炸机正绕着地球飞行呢!”

　　斯诺参观访问了陕甘宁边区许多工矿企业、部队和学校,看到了一个经济发展、食品自给、尊师重教、民主自由的新延安。他在欢迎大会上讲道:“外国人鼻子大，看不远，怎么能够期望他们隔着大洋理解你们的痛苦呢?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个近视的世界、疯狂的世界。中国不能等待别的国家配上远视眼镜。你们的领袖毛泽东说每一-个人都耍学会“用牙齿、用手、用脚去打仗·。他说得很对,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