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雷”师生在抗日海战中表现英勇
来源：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网上纪念馆   2015-07-10 10:56:15

　　1933年开始在镇江筹办的“电雷”学校仅招收了四届学生，虽然存在时间短暂，但培养了大量海军军事人才，在抗战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抗日战争初期，著名的淞沪会战、悲壮的江阴海空战、南京保卫战，都留下了“电雷学校”师生的身影。

　　1935年，“电雷”学校从德、英两国购置新式鱼雷艇15艘，驻泊江阴黄山港，并开凿黄山，引入江水，建成隐蔽于山洞的艇库。1936年2月，“电雷”学校开始由镇江陆续迁往江阴要塞黄山港校址。

　　抗战初期，电雷学校改编为江阴江防司令部，学校教育长欧阳格任司令。

　　黄浦江上奇袭“出云”舰

　　胡敬端，“电雷”一期学生。1936年，赴德国海军实习，回国不久，即任海军鱼雷快艇大队“史可法102”艇艇长。

　　1937年8月13日，“淞沪抗战”开始，为了给侵占上海的日本侵略者坚决打击，停泊在江阴的鱼雷艇大队奇袭日本侵沪第三舰队旗舰“出云”号。

　　8月14日晚，“文天祥171”艇和“史可法102”艇经过伪装，从江阴开往上海。16日上午，欧阳格在外滩一带侦察敌舰队情况后，部署了攻击“出云”舰的方案：胡敬端的“史102号”快艇单独担任主攻，“文171号”快艇担任接应。

　　当晚8时许，借着夜幕掩护，“史可法102”艇上面覆盖了伪装，悄悄驶出董家渡封锁线，直扑停泊于黄浦江外滩码头的“出云”舰。董家渡封锁线是海军在战争爆发前自行凿沉多艘商船布置的，胡敬端熟悉沉船位置，迂回通过了封锁线。过了董家渡封锁线，很快就到“出云”舰停泊的黄浦江苏河口江面。

　　这时天色已暗，黄浦江上，不仅有日本舰船，还有英美法等国的船只，“史102”艇只得迂回前进，寻找目标。驶到外滩码头附近，终于见到了“出云”舰二桅杆三炮塔的舰体，周边停泊着一些小炮艇，还有被日军强征来的多艘舢板。

　　胡敬端一边观测、一边瞄准目标，不料被“出云”舰上的日军哨兵发现，“出云”舰的炮塔快速转了过来。

　　胡敬端当机立断，在距离敌舰400米开外发起攻击，“轰”一声巨响，一枚鱼雷带着浓烟击中了“出云”舰边上的一艘驳船，驳船当即沉没。转瞬间，第二枚鱼雷又击出。由于敌人早已在舰艇外布置了防鱼雷网，鱼雷提前爆炸，“出云”舰舰尾受了轻伤。

　　日军根本想不到中国鱼雷艇会对“出云”舰发动突袭，一阵忙乱后发炮反击，胡敬端沉着应对，指挥快艇驶离现场，到九江路码头附近中弹搁浅。他们立即将船上机枪弹药倾卸于黄浦江内，然后泅渡隐蔽，并在市民的帮助下顺利返回部队。

　　这次袭击轰动上海滩，开创了抗战以来中国海军首次主动出击日本军舰的先例，虽然没有对日军造成直接威胁，但让日军大失颜面。

　　第二天的报纸上，中国海军袭击“出云”舰成为头条新闻。美国记者也以《扬子江上的战斗》为题，描述了这次精彩的袭击战。日本方面事后承认：“这是中国海军第一次主动的攻击”。

　　电雷师生在江阴保卫战中

　　“八·一三”后的江阴保卫战自1937年8月16日拉开序幕开始，至12月2日江阴防线失守，前后共历时108日。江阴海战是抗战期间唯一一次海军战役，当时中国海军的主力全数沉在江阴。

　　据曾参加过江阴保卫战的崇明籍老人、电雷学生陆人达回忆：“淞沪抗战开始后，我们电雷学校师生紧急战备，学校教育长欧阳格将军受命兼任江阴江面江防司令。”

　　“江阴江面航道紧急实施沉船阻塞和布雷封锁，十余艘海军军舰驻泊警戒。电雷学校以及附近黄山、肖山周边地区，都设有高射机枪阵地，共配有20余挺重机枪。由学校学生队和我们艺徒班同学分别驻守阵地担任校区、港区防空，肖山上设有观测所、水雷发放所以及探照灯照测阵地。一开始，我在探照灯阵地。探照灯是用来寻找和搜索敌人目标的。敌人进来，探照灯照明，然后用鱼雷快艇或炮袭击他们。观测所用望远镜观测到目标，通知水雷发放所，发放所晓得敌人在什么位置，这个位置靠近哪个水雷，然后通知水雷发射。后来，探照任务不重了，我又到高射机枪阵地担任防空任务。”

　　“出云”舰遭重创后，日寇旋即实施了报复。

　　“8月22日下午，日军12架轰炸机编队空袭我电雷学校。敌机一般是三架一个小队，我们用重机枪对着领队机射。在敌机俯冲投弹前，我高射机枪阵地一下子瞄准第一架领队机，一阵猛射。领队机被击中，当时就起火，拖着浓烟坠落在我校部医务室门前，机上三名鬼子顷刻毙命，是烧死的。其余敌机在我校部上空盘旋一阵便仓皇逃逸。”

　　“战斗开始时，我在机枪阵地上。每个阵地有3个人，我的任务是瞄准。大家都对着领队机打，到底是谁击落的敌机不知道。这是大家的功劳，不是哪个人的功劳，当然我也有功劳。”

　　“八·一三”后，电雷学校被改编成战斗序列，电雷学校总训练官马步祥任快艇部队总指挥。目睹日趋严峻的战事，他决心为民族生存而赴汤蹈火，在日记中写道：“生而辱不如死而荣。人，有生有死，有官有兵，有富有穷，然死后空空归去也！与众不同者，有功于国，有益于民，历史烙印以传世也！”

　　“史可法102”袭击“出云”舰后，马步祥督率快艇部队继续在江阴巡防，保卫封锁线。

　　日军自8月24日开始轰炸江阴的中国军队舰艇。“九·二三”战斗结束之时，第一舰队的主力“宁海”、“平海”两巡洋舰被尽数击毁，黄山军港多次遭日军空袭，设备损坏严重，欧阳格司令决定将各鱼雷艇分散到江阴上下各港汊隐蔽。9月29日，“史可法34”艇在驶往四墩子港警戒途中被封锁线附近的敌机察觉，4架日机对“史可法34”艇进行了追击，“史可法34”号艇被日机的机枪子弹击穿油柜，燃起大火，最后沉于夏港江面。艇长姜翔翱上尉与全艇艇员坚守岗位，全部壮烈牺牲。

　　写下遗书支援淞沪会战

　　上海开战后，日军军舰由吴淞溯江上驰。11月12日，为了支援淞沪作战，欧阳格令马步祥带领“史可法181”艇冒着空袭危险越过下游封锁线，夜袭吴淞口的敌舰。

　　行前，马步祥心知任务危险性较大，恐难以生还，留下遗书：

　　“母亲、大哥、二哥：笔未提，心破碎，忠此奉命征战，生死难定，念我悠悠中华，泱泱华夏，岂容倭寇践踏？更况忠为军人。父亲常嘱：‘食其禄而保其主，居其地而守其土。’忠记忆犹新，忠不愿也不会辱凌祖先，当为国尽忠。唯念倚闾老母，美云及迈儿，还有美云肚内之骨肉，此去如遭不测，望母亲、哥哥节哀，请大哥、二哥代为尽孝。烈忠绝笔。”

　　天黑难辨，“史可法181”一直到13日凌晨4时半才在金鸡港（一说毛竹港）附近发现一艘正在进行对岸轰击的敌舰。但敌舰被一处浅滩所隔，快艇无法用鱼雷攻击。于是，马步祥命令快艇沿南岸绕敌舰侧翼。正在前进时，突然遭遇两艘上驶的敌舰。敌舰密集开火，快艇冒着弹雨向3艘敌舰冲去。3架敌机也临空赶来参战，弹如雨下。敌舰慌忙逃遁，两艘互撞受伤，另一艘搁浅。遗憾的是，快艇即将进至有效发射距离时被敌弹击中，爆炸沉没。随舰督战的马步祥年纪较大，与轮机兵叶永祥落水殉职。其余艇员获救。

　　正当笔者完稿时得悉，由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与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共同编辑的《南京保卫战殉难将士档案》中，有披露一九三九年六月五日“国民政府批准电雷学校阵亡将士请恤指令”档案，记载了电雷学校牺牲的将士“姜翔翱：电雷学校快艇大队中尉，籍贯浙江江山，阵亡地点：江阴”。据查，抗战爆发时，电雷学校的快艇已有11艘编入快艇大队的战斗序列。1936年接收了8艘英制艇，分别编组为“文天祥”和“史可法”两个中队。各艇艇长皆为电雷一期毕业生，姜翔翱为“史可法34”艇长。

　　1947年2月，抗战胜利后，为纪念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十周年，国民政府江苏省政府在双井路河滨公园建“在苏抗战殉国军校同学纪念塔”一座，上面刻有100多名国民党军校毕业生在江苏地域抗战阵亡将士名录及其军校学籍,其中就有电雷学校毕业生。1950年，这座纪念塔被改建为“中苏友好纪念塔”，直至上世纪60年代中期，中苏交恶而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