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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第二保育院1
来源:可平的新浪博客   2017-08-25 09:52:55

  第二保育院位于临江乡的农村,离临江乡还有几里地,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下,是当地凌氏家族的宗祠,一般称它叫凌家祠堂。它也像一座大庙,四面是高高的围墙。进大门后,也是一个大空场,这是大操场,操场南面树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过了操场就是祠堂的正门,进正门是一个大院子。像万寿宫一样有回廊,不同的是凌家祠堂是东、西、南三面都有二层楼的回廊。北面左右两边的台阶上去是“正殿”,“正殿”里供奉的不是佛和菩萨,而是凌氏祖先和历代先人。

  到了保育院后,我们这些难童,正式称为保育生。全院共有三百名保育生,全是男孩,没有女生。最小的同学才六岁,他们是一年级的,姓谢的兄弟两,安徽人。他们离别爸妈时,爸妈在他们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用布缝制的大项圈,里面装着爸妈的姓名,家庭住址,就是怕他们长大后找不到家。我们全体同学都住在回廊的楼上,楼下是教室。按照完全小学一样,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我离开南京时,虽然已读完四年级,不过还是报了四年级。四年级分甲乙两班,我分配在甲班。嫂子弟弟金弘庆分配到乙班。

  每天早晨,听到起床号后,我们立刻穿好衣服跑步到操场集合举行升旗仪式;小号手吹起升旗号,国旗慢慢升到旗杆顶上随风飘扬。升旗仪式结束后,全体列队绕场走步或跑步,然后列队进食堂吃早饭。正殿是我们的餐厅。早餐是大米稀饭,蚕豆,馒头。早餐后开始上课。

  我们的课程有国语、算术、军训、劳作等课。国语使用的是战时读本,记得有一课是揭露大垄断资本家、残酷剥削工人大众的内容。课文下面有一张插图;画了一个大腹卞卞的资本家,张着血盆大口,双手拿着刀叉,叉向大碗中的工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算术课学的四则应用题、鸡兔同笼、分数等我以前都学过,所以没等老师把前面课讲完,我已经把后面的题做完了。这两门课都是我们的班主任上的。班主任姓张叫克成,是一位非常和蔼的、像大姐姐一样的女老师,安徽人,我非常喜欢她。我最怕的老师是军训教官,他姓吴,浙江人。上军训课除立正、稍息、向左、向右、向后转外,还有齐步走、跑步、正步走,向左转、向右转走,跪下、卧倒等训练。我们在太阳下,经常要训练一两个小时。有时,半夜听到紧急集合号后,在两分钟内要穿好衣服跑到操场排好队。这些训练我都能适应。只是吴老师太法西斯了,譬如,吃饭排队进食堂后,要等喊口令“坐下”、“开动”,才许拿起筷子,而且必须在十分钟内吃完。这时,只要听到“起立”的口令,就必须放下筷子。有的同学根本没吃饱,在这起立的一瞬间,把碗里的饭拼命的往嘴里塞。后来我就因此得了胃病。他说一不二,经常体罚学生。有一次集合去河边洗澡,回来集合时,有同学捡到一条毛巾,吴老师问是谁丢了毛巾?另一位同学说,是他的,已经丢了好几天了。吴老师又问:“谁睡在他旁边。”正好我就睡在这位同学旁边,吴老师武断地说,“那就是你偷的”,并不由分说的指着我,“限你一周之内找到偷毛巾的人,找不到就是你偷的”。我害怕极了。那些时候,我见到他,总是偷偷地从旁边溜过去。很怕他问我,“找到谁偷的了吗?”幸好,不久他被调走了,我才如释重负。后来的一位教官也姓吴,但性格却大不一样,和蔼可亲,大家都很愿意接近他。

  保育院的劳作课不同于普通小学的劳作课,它不是制作一些小手工,它是培养孩子们的劳动观点,培养孩子们的实际生活能力。老师领着孩子们在空地上种菜,让我们学习育苗、浇水,让我们认识农作物。还请老农教我们用稻草编草鞋、编蒲团(坐垫),到现在我也没有忘记还会编这些东西。

  在当时经济条件相当困难的情况下,保育院想方设法的搞好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午餐是大米饭,一人一碗菜,有时还有肉。但我是回民,大锅菜我不能吃。开始院领导没有考虑到,我也不懂可以向老师提出来,我只是偷偷地找管伙食的顾老师要了点辣椒面,要了点盐拿来拌饭吃。过了一段时间,院领导大概发现了这个问题,就把我们七八个回民单独开了一桌,汉民“打牙祭”的时候,我们也有了鸡蛋和牛羊肉吃了。

  午餐时,隔一两天每人还发一个橘子。不久,院里的经济遇到了困难,我们的伙食变成了三餐都喝稀粥,菜也没了,只是在粥里放一些萝卜片。因为营养跟不上,大家都很馋。有时我们就到院外农民收割完油菜籽地里,把落在地里的油菜籽生长出来的小油菜苗拔回来,拿盐腌了吃。

  有一个星期日,和几个同学到临江场街上去玩,经过一家农家院,看到篱芭墙上结的扁豆,又饿又馋的我们也不管它是生还是熟,摘下来就往嘴里送。啊,真香!有时遇到敌机经过我们这里去大城市轰炸,为防万一,老师让我们到祠堂后面山上庄稼地里隐蔽起来,我们就趴在豌豆地里偷吃豌豆,我们把豆荚里的豆子吃了,把壳留在蔓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后来,经过院领导多方面努力,我们的生活逐见得到改善。

  院领导为了培养孩子们的自我管理能力,也为了大家生活方便,在大门里左右两边设立了小银行和小商店,由孩子们自己管理。院里印制了一角、两角、一分、两分的内部购物劵,当做每月应发的零用钱发给大家。可以用它在小商店购买牙粉、牙刷、肥皂,铅笔、象皮等用品和小食品。汪院长可能认为我算术好,让我管理小商店。每到课间休息,我就到小商店卖货,每天学习完了,都要结账。回想起来,离开南京前,爸爸让我在店里当小老板,这时还真用上了。

  全院同学还每天轮流到伙房帮厨。其实帮厨并没有什么太多事情,像我们这么小的同学也帮不了厨师什么忙,可能还会给他们添麻烦哩。一天轮到我帮厨,我太认真了,吃完早饭,我就到厨房帮大师傅们洗菜、刷碗,或到灶坑添点煤,一直忙到晚饭,这时就觉得头有点晕晕乎乎的,我从厨房出来也没有进食堂,径直跑回寝室,倒头就睡,当我醒来时才发现,我已经躺在病房床上了,只听得汪院长说话:“醒了,醒了”。“啊呀,仇玉良啊,你整整睡了两天,把我们都吓坏啦。”我想睁开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汪院长说:“快躺好,好好休息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休养,我的病终于痊愈,重新回到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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