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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作家经历的卢沟桥事变
来源:团结报   2022-08-02 09:32:20

  一、卢沟桥战地采访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上海《新闻报》记者陆诒受命北上,采访卢沟桥抗战事迹。7月15日,他乘火车到达天津。他从天津东站下车,看到竟有日军在车站站岗(按辛丑条约,日本取得在北京至山海关一线的驻兵权),抢运军需物资,准备全面进占北平、天津。待到北平后,他看到市内交通要道堆着沙包,军警戒备。适逢暑假,留在学校的教职员和学生,组织抗日后援会和慰劳团,进行募捐和救护训练活动。一些妇女团体为抗战将士缝制衣服和军鞋。民众抗日情绪高昂。

驻守宛平城的中国军队奔赴卢沟桥抵抗日军。

  7月19日,陆诒来到长辛店,因宛平县政府原驻地屡遭日军炮击,县政府已临时搬到长辛店办公。他采访了宛平县长王冷斋。王冷斋虽然是福建人,但能说流利的北平话。王冷斋向他介绍了卢沟桥事变的经过:

  事变前,驻丰台日军经常到卢沟桥一带进行军事演习。7月7日夜,日军借口说一名士兵失踪,强要进宛平城搜查。中国驻军拒绝。日军驻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获悉这名失踪士兵已经归队,但日军仍无理要求进城调查失踪情况。正当宛平城内中日双方交涉时,日军调动兵力占领了宛平城东北的沙岗,蛮横要求中国驻军撤出宛平城。中国驻军拒绝后,日军联队长牟田口廉也率军猛攻宛平城。中国驻军第二十九军三十七师的吉星文团英勇还击。由此,开启了中国全面抗日战争的序幕。

  7月20日,陆诒到宛平城内采访了吉星文团长。吉星文年轻,当时只有29岁。他告诉陆诒:日军侵犯中国领土,我们忍辱受气,已非一日。如今还击日军,士气旺盛,人人奋勇当先。敌我双方伤亡都重。负伤官兵不肯下火线,要为死难兄弟报仇。

  陆诒在宛平县政府秘书长洪大中的陪同下,巡视宛平城。一些房屋被日军炮火轰毁,弹痕累累。洪大中介绍宛平城地形,指着远方说,日军占领了龙王庙和平汉铁路大桥两个据点,于我不利。7月8日当晚,何基沣旅长派出一支突击队袭击日军据点,夺回龙王庙和铁路大桥,解除了宛平守城部队侧翼的威胁。正当他们在城头观察日军阵地时,招来日军一阵机枪扫射,幸无伤亡。

  7月28日,陆诒和中外新闻摄影社记者方大曾、北平《实报》记者宋致泉,从保定乘火车到长辛店,采访二十九军三十七师戴旅的旅部。这时中日军队激战,戴旅长赴前线指挥。戚参谋告诉他们:上午九时已经接到全线出击的命令。全军决心与敌决一死战。现正向丰台之敌反攻。廊坊之战,我军遭敌机轰炸,扫射,伤亡惨重。

  他们从旅部返回时,遥见宛平城上空,有日机6架低空盘旋轰炸,从卢沟桥传来的枪炮声越来越密。傍晚6时,有2架日机飞临长辛店市街投弹2枚,用机枪低空扫射。而当地连高射机枪都没有,更不用说高射炮了,故而坐视敌机残暴地攻击,地面毫无抵抗能力。夜里,日军以猛烈炮火轰击长辛店,县政府临时办公处的玻璃窗,几乎全被震碎。洪大中秘书长劝记者赶快避入地窖。

  29日早晨5时,前线不断传来失利消息。洪大中秘书长和县府工作人员,组织当地居民抬送伤兵。7时以后,日机15架又飞临长辛店猛烈轰炸。记者们随部队沿平汉铁路向南撤退。

  1949年9月,著名报人徐铸成到北京出席全国政协会议时,有一天与王冷斋同席吃饭,另有章士钊等人。王冷斋谈起当年卢沟桥事变的情况:日军射击,宛平县署的房屋被射击,千疮百孔。日军军事演习时,吉星文团退守卢沟桥掩体内,忍辱守卫。“七七”那天,因日军逼近,才对日军还击,揭开了中国全面抗战的悲壮序幕。1987年初,卢沟桥事变50年后,徐铸成出席中国民主同盟代表会议期间,在其长孙搀扶下,到卢沟桥作了一番凭吊。他在桥头“卢沟晓月”碑亭前照相,留作八年全面抗战开始地的纪念。他观看卢沟桥的石栏、石柱和石狮,参观宛平县城遗址,城墙上弹痕密如蜂巢,县府旧址,颓垣残壁,不忍目睹,徐铸成见此非常感慨。

  二、漫画家华君武以画为刀,讥刺日寇

  日本以侵略中国为国策,不惜采取各种狡诈伎俩和谋略。卢沟桥事变时,就是正在军事演习的日军,借口一士兵失踪,要求进宛平城搜查为肇端的。

  日本驻华武官今井武夫记载:

  “(七月)本日夜,驻丰台的日军牟田口联队第八中队,在中队长清水节郎大尉指挥下进行夜间演习。演习结束后部队正在集合,在晚上十点多钟,受到卢沟桥北边约一千米处的永定河左岸龙王庙附近的中国部队的实弹射击,最初数发,随后连续打了十几发。部队马上停止演习,点名时发现缺少一名士兵。当即进行搜索,同时向大队长报告,听候指示。

  正在驻屯地丰台营房的第二大队一木清直少佐,立刻将此情况向牟田口联队长报告,并亲率一个中队奔往五里店增援,向卢沟桥城内中国军队就非法射击事件提出抗议。

南口火车站门前等待开赴前线的中国士兵。

  但是,在这过程中,原先报称去向不明的那名士兵,已经平安归队了。”

  就从日方这一记载看,且不论其中所说“中国部队的实弹射击”是否属实,当年日军要求进宛平城搜索的“失踪士兵”既已归队,日军已经失去进宛平城搜索的理由了。但后来日军仍然进攻宛平城。可见,所谓“士兵失踪”,只是日军蓄意寻衅滋事的一种鬼蜮伎俩。而且,日本侵华过程中是惯用这种伎俩的。

  漫画家华君武曾在上海《申报》上画过一幅漫画,题目就是:“报告,我什么时候失踪?”画面显示一个日本士兵向佩带指挥刀的长官敬礼,并问:“报告,我什么时候失踪?”

  三、作家怀念被占领的故土

  卢沟桥抗战开始,第二十九军吉星文团奋勇抗击日军的进攻。中国中央政府采取“不求战,必应战”的方针。日本政府却狡狯地采用了缓兵之计。它宣称,对事变“不扩大”,但暗中调动军队向平津集中。同时,它挑拨冀察当局与中央政府的关系,说中央政府调动兵力支援二十九军抗日,是与冀察当局争夺地盘。冀察当局与日方“和平谈判”。待源源而来的日军对平津形成包围,要求中国军队撤出北平城时,冀察当局才恍然醒悟,但为时已晚。7月底,平津迅速沦丧。

卢沟桥

  古都北平沦亡,这是中华民族每一个人深感痛心的。

  作家冰心和丈夫吴文藻于1937年6月底,刚刚结束欧美游,经过西伯利亚回到国内。想不到一个星期后,卢沟桥事变爆发了。中国军队虽然进行了抵抗,但很快北平沦陷了。

  她抗战时期在云南呈贡写的《默庐试笔》中记述了自己的经历和感受:

  北平死去了,我至爱苦恋的北平,在不挣扎不抵抗之后,继续呻吟了几声,便恹然地死去了!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八日早晨,十六架日机,在晨光熹微中悠悠地低飞而来,投了三十二颗炸弹,只炸得西苑一座空营。——但一声巨响,震得一切都变了颜色。海淀被砍死了几个警察。第二天,警察都换了黑色的制服,因为穿黄制服的人,都被当作了散兵、游击队,有被砍死刺死的危险。

  四野的炮声枪声,由繁而稀,由近而远。声音也死去了!

  五光十色的旗帜都高高地悬起了:日本旗,意大利旗,美国旗,英国旗,黄卐字旗,红十字旗……只看不见了中国国旗!

  西直门楼上,穿着深黄色军服的日兵,箕踞在雉堞上,倚着枪,咧着厚厚的嘴唇,露着不整齐的牙齿,下视狂笑。

  街道上死一般的静寂,只三三两两褴褛趑趄的人们,在仰首阅读着香月(日本“中国驻屯军”司令官)入城命令的通告。

  晴空下的天安门,饱看过千万青年摇旗呐喊,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如今只镇定地在看一队一队零落中小学生的行列。他们拖着太阳旗,五色旗,红着眼,低着头,来‘庆祝’保定陷落,南京陷落……后面有日本的机关枪队紧紧地跟随监视着。

  在故宫、北海、颐和园,都看不见一个穿长褂或西服的中国人。只听见橐橐的军靴声、木屐声。穿长褂和西服的中国人,都羞得藏起来,恨得溜走了。

  ……

  我想起东京、神户。我想起大连、沈阳……北平也跟着大连、沈阳死去了。一个女神王后般美丽庄严的城市,在蹂躏侮辱之下,恹然地死去了。

  冰心怀着悲切的心情,记述了北平沦陷后的景况,抒发着沉痛的感伤。

  四、抗日战起从日本归国

二十九军将士在宛平县城上监视日军。

  卢沟桥事变发生时,中央社驻日本记者刘尊棋正在东京。他与中央社驻日本特派员陈博生同住在东京涩谷区道玄坂。刘尊棋驻在日本共一年零五个月,他曾几次以记者身份到日本国会旁听,看到右派好战分子不断在议会狂热叫嚣。事变发生前两天,东京一些大报刊登了日军在卢沟桥一带军事演习的报道。后来出现“士兵失踪”,要求宛平县开城放人的信息。半个月时间里,有两名日本便衣警察,天天公然坐在中央社记者的办公室里监视。

  卢沟桥事变发生后,日本报童叫卖报纸号外。他们感到这次中日之间的战争真打起来了。夜里,刘尊棋对陈博生说:“我想立刻回北平。我不能再呆在这儿了。”他心里早就想着的“抗日战争,伟大神圣的抗日战争!”这时终于成为事实来到面前了。“我要立刻投身到战火中去。”他看到第二天有门司驶往塘沽的船。他写了几句告别陈博生的话,就直奔东京火车站,乘车去门司,他买到了去塘沽的“长崎丸”船票。船上,他看到大批穿着制服的日本学生,手持XX观光团小白旗上船。同船,也有一些归国的中国留学生。

  “长崎丸”船上悬挂的扩音器,白天播放流行歌曲,间隔不久,就广播新闻。中日两国学生都严肃地听广播的新闻:

  “同盟社下午3时10分急电:日本军已经完成对宛平城的包围,并且从12时起开炮轰击城门楼的观察哨所。……”

  “Banza! Banza!(日语:万岁!万岁!)”日本学生一齐喊叫起来。

  “宋哲元将军率领的一个师已进驻北平南郊军事要地南苑……”

  “万岁!万岁!”中国学生这方面也喊叫起来。

  “长崎丸”第二天中午到达塘沽。他登岸后立即赶往火车站。等了两个小时,有一列山海关开往北平的火车。他上车后,经过天津、廊坊车站时,月台上站着荷枪实弹的日本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戒着。刘尊棋感到:这哪里还像是中国的国土啊!

  到北平后,他仰望着巍峨的正阳门城楼。他的感觉是:“一种崇高的意识重新升起。但古城的一切,包括那永恒的低沉的市声,没有一点面临战争炮火的迹象。直到经过西单十字路口,我的眼光被一个长长的人流所吸引住。原来二十九军部队在这里挖土,掘壕沟,垒沙袋。这是我在卢沟桥事变爆发三天以后在北平所能仅仅见到的一点备战景象。”

  卢沟桥事变发生时,远在日本留学的谢爽秋正在日本海滨房州度暑假。事变发生后,日本出现了战争动员的景况。海边沙滩上的露天银幕,放映歌颂日本帝国主义者统治殖民地的影片,还有“皇军”在中国大陆捕杀“支那间谍”的血腥镜头。东京“特高”(日本特务的简称)也追踪到房州这个海边小镇,进门查问中国学生。谢爽秋与二十多个同学陆续离开这个地方。

  实际上,卢沟桥事变前夕,日本特高科就开始抓捕中国留学生。黄兴的后裔黄一寰(黄乃)和丁克等四人,因为与日本左翼世界语学社有联系而被捕。经黄兴挚友宫崎寅藏的后裔宫崎龙介设法营救,才被释放回国。谢爽秋说:当时,在东京的中国留学生有五六千人。卢沟桥事变发生后,他们都纷纷弃学归国。因轮船航班少,又不敢乘日本船,他们往往去挤乘其他国家的邮轮。谢爽秋是“八一三”淞沪战役爆发后,才等到一张大阪驶往上海的“加拿大皇后”号船票。他乘火车从东京赴大阪的路上,一直有日本“特高”跟踪。大批留日学生归国后,在上海成立了“留日学生抗日救亡会”,开展抗日救亡活动。有五六百人转移到南京,参加国民政府举办的“留日学生训练班”,接受短期军事训练后,分配抗战工作。谢爽秋后来走上新闻工作岗位。

  五、戏剧界创作演出《保卫卢沟桥》

  1937年7月8日下午,上海剧作者协会(后改名中国剧作者协会)正在开会。从报纸号外得知卢沟桥事变的消息,演职员们当场决定,由于伶和陈白尘二人起草上海戏剧工作者给守卫卢沟桥的士兵慰问电。于伶回忆,当时分别以上海剧作者协会和上海戏剧工作者全体的名义发两份电报,给守卫卢沟桥的第二十九军的团长吉星文和战士。

  一周后,大家开会决定,集体创作三幕话剧《保卫卢沟桥》,由崔嵬、张季纯、马彦祥、阿英等17人分工写作,几天后就写出剧本。20日,决定由洪深、唐槐秋、袁牧之负责导演,赵丹、金山、王莹、王献斋、田方、谢添等演出。此剧8月7日在上海市蓬莱大戏院演出,每天日夜演出两场,有时应观众要求,一天演出三场。剧中三场名:“暴风雨的前夕”“卢沟桥是我们的坟墓”“全民的抗战”。观众群情激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于伶记得,剧本由尤兢、张季纯、章泯、崔嵬、马彦祥、凌鹤、姚时晓、宋之的、陈白尘、陈凝秋等人分组讨论构思、当执笔人,夏衍、张庚、郑伯奇负责整理全剧,阿英代序并校对,沈逸千插画,寒克、施谊作歌,冼星海、周巍峙作曲。最后还有郭沫若题诗。这一期间,张季纯发表《血洒卢沟桥》,陈白尘发表《卢沟桥之战》。

  剧作家田汉原在狱中。1937年7月,由张道藩、徐悲鸿、宗白华保释出狱。一位朋友来找田汉说:南京新闻记者联合会准备举行一次义演,全部由记者来当演员,需要剧本和导演。一天,田汉遇到马彦祥,说起此事。他已答应写剧本,剧名就叫《卢沟桥》。田汉用十天功夫,写出了三幕话剧《卢沟桥》。由马彦祥和戏剧家洪深导演。8月20日,此剧在南京大华电影院演出,剧场座无虚席。

  于伶回忆,此剧是四幕,其中有《卢沟问答》的民歌对唱,很感人。女演员王莹演唱:“卢沟桥的石狮子多少头?咿呀嗬!”

  《卢沟桥》《保卫卢沟桥》,以戏剧艺术再现卢沟桥抗战,警醒中国人民: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激励着国人,一致团结奋起,保卫中华民族的生存。

  卢沟桥头战斗的号角响起,中华民族艰苦卓绝的八年全面抗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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