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5日正午,阳光浓郁,南京死寂。
当“日本投降”的喜讯在南京市各处播报,当得知在日寇铁蹄下苟且偷生的日子一去不返时,南京市民们一把扯下太阳旗,奔走呼号“日本投降了”“我们打败了日本人”。到处都是欢呼雀跃的声音,人们从未感觉阳光是如此温暖,从不知道呼吸竟可以如此畅快。
有人说,那一天,南京城光明重来……人们都相信,抗战胜利后的中国一定会有更加光明的前途。
事实上,这样对光明前途的期待,在十三年前一场关于国家未来的讨论中,竟然“奢侈”到让人们无法想象。1932年,杂志主编胡愈之向全国各界知名人士发函,探讨未来中国的样子,在信中他将中国现状血淋淋地摆在人们面前:“在这昏黑的年头,莫说东北三千万人民,在帝国主义的枪刺下活受罪,便是我们整个国家、整个民族都沦陷在这苦海之中……”
曾在国民政府任职的林语堂,在见证“一个不贪污、不爱钱、不骗人、不说空话的政府”只是南柯一梦后,不再奢求一个“全国太平的天下”,只能寄希望于一块“人民不必跑入租界躲避战争的干净土”;巴金在当时的环境“无梦可做”,甚至相信过“中国是没有未来的”,即便在“灭亡途中挣扎”,也逃不过“悲惨的命运”;楼适夷盼望一个不“昏庸老朽”、没有“剥削阶级”、不被“帝国主义者奴役”的中国……而彼时的中国却同他们朴素甚至简陋的盼望完全相反。国土大片沦陷,数千万国民背负亡国奴的屈辱,军队抵抗之孱弱,溃败之迅速,连侵略者都大吃一惊。危急时刻,怯懦的南京政府却号召民众以“逆来顺受的态度,以待国际公理之判断”。而此时的“国际社会”已经打好算盘,有的决定牺牲中国削弱宿敌,有的坐视侵略待收渔翁之利,都在准备一拥而上瓜分中国。蒋介石集团开始向恶邻妥协,低声下气地乞求和平,企图通过一次次退让,换来侵略者的可怜同情,换来苟延残喘的生机。
这样妥协的结果是什么?
历史的教训刻骨铭心。南京政府求和的消息传到侵略者耳中十几天后,一国之首府南京沦陷。南京人民遭受了长达40多天惨绝人寰的大屠杀,30万同胞罹难,无数妇女遭到蹂躏残害……
美国著名作家约翰·托兰曾质问:“为什么要对一个被日本人认为是自己的文化发祥地的国家,施以如此惨绝人寰的野蛮暴行?”事实上,侵略者正是想利用屠杀,来打造一个奴役全中国的精神枷锁。他们要让一个贫弱的国家心甘情愿地臣服,要让“弱者”感到恐惧,削弱中国人的战斗意志,要在中国人民心中灌入“常识”:屈膝跪下,才能活命。滞留上海的陈存仁在《抗战时代生活史》中写道:日寇忽然在报纸上公布了一张进军南京所获枪炮军器的数字报告,不懂军事的民众感觉抗战已经“希望渺茫”。“日本人这种宣传,打击了中国人的人心,大家细细一研究,觉得战事再也打不下去了。向来日本人在租界的宣传,大家总是不睬不理,充耳不闻,唯有这段新闻公布之后,无不关注,没有一个人不沮丧到心灰意懒。”
亡国论调开始俘获大量信徒。大汉奸汪精卫到处演讲:“因为我们是弱国,我们是弱国之民,我们所谓抵抗,无他内容,其内容只是牺牲。”大肆宣扬“战必败,和未必大乱”的软骨头们也开始鼓吹:“中国的人的要素,物的要素,组织的要素没有一件能和日本比拟,抵抗只是牺牲,必然导致人与地的毁灭,城市和乡村俱成灰烬,中华民族连一个种子都不会存在。”他们中的大部分做了通敌卖国的汉奸,更有甚者将中国遭受的屈辱全部归罪于中国自己,与烧杀抢掠的帝国主义无关,认为侵略者的蚕食完全是中国人自寻多事惹来的麻烦,对待踩在中国人头上的侵略者“只应为友,不应为敌”,阴阳怪气地将“继续抗战”歪曲成了对国家的“不负责任”。
外有饿虎,内有豺狼,中国被推到了亡国灭种的悬崖边上。在当时,是否有人敢站出来斗争,决定着一个士气低迷的中国是否会成为侵略者随意夺取、任意宰割的“盘中餐”。
“敢”与“不敢”,一字之差,关系着一个国家的两种前途,决定着一个民族的两种命运。1938年,毛泽东同志睿智地预见了“中国不可避免地要走一段艰难的路程”,但日寇“必然要遭到最后的失败,中国决不会亡,必然要取得最后的胜利”。他在延安抗日战争研究会上指出:“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力量对比不但是军力和经济力的对比,而且是人力和人心的对比,军力和经济力是要人去掌握的。”一群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人足以扭转战局,全体中国人民团结一心、共赴国难,就能陷敌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就可以“造成了弥补武器等等缺陷的补救条件,造成了克服一切战争困难的前提”,就可以推动历史车轮向着光明的目标前进。
“遥望中原烽火急,狂流一柱在延安。”共产党人在国难日深的危局站了出来!日本侵略者用战刀、用枪炮、用细菌战、用毒气战、用一切违反人类道义的最为凶残的手段也摧毁不了中国人民的斗争意识。东方的睡狮醒来,让世界惊诧敬佩。曾经访问华北前线的著名记者詹姆斯·贝特兰说,“一个最明显的因素,在日本人的计划里都被忽略了,这就是中国人民持续不断的抵抗斗争。日本只有在中国人民放弃斗争的时候才可以取胜。但是,中国人民决心战斗下去”;美国学者易劳逸说,当时“无论是空袭还是封锁都未能摧毁中国人民的抵抗意志”,日本想用武力压服中国、让中国人投降的做法是徒劳的。一名侵华老兵在回忆录中写下他的忏悔和尊重:“中国人不可轻辱”“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民族”。
十四年间,中国人民坚定意志,浴血奋战,一路烈火,一路牺牲……血与火的历史告诉我们,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以史为鉴、开创未来,必须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敢于斗争、敢于胜利,是中国共产党不可战胜的强大精神力量。”如今,国际形势日趋复杂,世界大船的航程中不可避免地会遇到些波澜起伏的水花。一些心里有鬼的人浮出了水面:有的借求神拜鬼,挑战国际秩序;有的粗暴干涉别国内政,试探底线红线;有的居高临下,拉帮结派,背地里居心不良;也有些人异想天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左右逢源。“经验证明,鬼是怕不得的。越怕鬼就越有鬼,不怕鬼就没有鬼了。”中国共产党人必须同这些人敢于斗争、敢于胜利。因为我们的“敢于斗争”,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斗争,而是肩负着人民幸福和民族复兴使命的斗争;我们的“敢于胜利”,不是盲目的精神胜利,而是崇高理想、伟大信仰的力量得到证实后,我们坚信会取得的胜利。
今天,我们不止要给心里有鬼的人讲讲人打败鬼的故事,也是在告诉他们历史背后的启迪:
人民走过了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直至胜利的道路,必将走向更大的胜利;
而心里有鬼的人继续沿着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的逻辑走下去,必将走向穷途末路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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