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恩师难忘〗古城武冈 文武双馨——杨宙康校长与李明灏将军的友谊
来源：杨承泽   2019-07-30 09:20:12

　　李明灏将军是国民党军元老,在早期国民革命中屡立战功官至中将军团长。由于他思想“左倾”,反对蒋介石的独裁专制,更在剿共战事中,同情并帮助红军和毛泽东,遭到蒋集团打压和排挤,剥夺了军权。抗日开始后,蒋介石为装点门面,才让李将军出任中央军校二分校主任。

　　当国十一中在武冈县竹篙塘创建之时,李将军所领导的二分校正驻扎武冈县城，由于李将军的声望,加之他从严治校,办学有方,很快二分校在武冈一带便声名鹊起成震四方,成为抗日军校中之佼佼者。杨宙康与李明灏之交往源起于一个中间人——刘后祥,刘为杨之侄女婿,时任二分校上校军需官,由于工作认真,忠于职守廉洁奉公,深得李明灏主任的信任和重用。当国十一中在竹篙塘创建伊始,刘后祥就多次由武冈来探望杨宙康,并亲眼目睹了国十一中全体师生艰苦创业,共同奋斗,在短短半年之内,即将一个二千多人的中学,从无到有,初具规模,且因管理严格,秩序井然,师生们抗日救国热情高涨,校园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刘对此极为感佩,回武冈后,即多次向李主任报告。李将军也早已对此有所耳闻,当地乡绅父老亦赞誉有加,当即向刘详细询问,刘据实以告,并介绍杨宙康以往之经历,其中特别提到杨在前任省主席张治中(李将军的挚友)主办的“湖南省抗日民众训练指导处”任副教育长时,工作极为出色,颇受张主席好评。李将军闻之心中欣喜,心想在抗战大后方湖南武冈除二军分校外,还有一个国立中学,办得很出色,也确实是一件幸事,遂产生了要亲访实地,会见良才的念头。他不事声张,只以调查武冈各地战役地形为名,轻随简从,微服私访,只带刘后祥等三五人,骑马驱驰90里,来到竹篱塘,悄然进入校区,实查暗访,所到之处但见校区因陋就简,利用旧祠堂,禅社教课、办公,课堂内书声朗朗操场上健体腾飞,入夜时教室灯火荧荧(点的是桐油灯),学子们埋头自习,鸦雀无声。李将军目睹此景,大为动容,慨然赞曰:“设若全国各校均能如此,中国就大有希望了。”

　　在刘后祥引介下,李将军拜会了杨校长,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由于双方政治观点相同,李将军豪爽、热情,杨宙康明快、质朴,很快即成为良朋挚友,此后双方多次互访,促膝长谈,结成深厚友谊。在李将军和杨校长的热情推动下,二分校与十一中也频繁交往,十一中军训时,经常带学生急行军赴武冈,观摩军校操演,听抗战形势报告,并参观兵营,学习内务,进行文艺演出、球类比赛;军分校在进行战地实弹演习时,也经常假道竹篙塘,观摩十一中军事演练,参观学生抗日壁报、聆听时事讲演。军校还在军训器材、燃油物资等方面,给十一中大力支持。当时在社会上对武冈县一文一武二所学校,携手共进,成绩斐然,甚为称赞,留下传世口碑。

　　1944年杨宙康终于与蒋集团决裂,辞去教育部社教司司长之职,由重庆返回湖南,并于48年投身民主运动,参加湖南和平起义。而李将军则早已只身投奔延安,参加革命队伍,并由毛主席派来湖南,策动程潜、陈明仁两将军起义。当李得知杨宙康也投身和平运动时,甚为欣慰,曾通过友人向杨传话:“我早就料想你是会归向人民阵营的,大功告成之日,我定当登门拜访!”果然在1949年8月下旬,湖南和平起义成功,解放军胜利进入长沙城后的第三天,李将军只带了一名警卫员乘吉普车来到长沙青山祠杨宙康的寓所探望,两人相见甚欢,互诉衷肠。李将军向杨宙康详细介绍了解放区的各项方针政策,勉励杨宙康努力学习,投身祖国建设事业。谈及今后国家的经济政策时,李将军强调,共产党决心大力发展经济,改善民生,除以国营经济为主体外,还要大力发展合作经济。在李将军的指引下,杨宙康为今后生活计,与友人们联合,共同组织了集体企业——织布生产合作社,共同集资购买了四台半自动织布机,从事布匹生产,原料(棉纱)由政府配购,成品(布匹)由政府统销,合作社除聘用一名技师外,全部体力操作均由各家之家属担当,实现“自食其力,劳动为生”的诺言。李将军始终认为,杨宙康为人诚朴,有学识,有能力,是新社会可用之才。因此曾多次向湖南省领导当局推荐,1951年由省主席王首道任命杨宙康为省参事室参事,并当选为省政协委员。

　　解放后李杨二人时有通信往来,相互关心,至1958年杨宙康被错划为右派,免去省政协委员,而李将军也因59年彭德怀事件而受到不公正对待,二人遂中断了联系,但仍通过刘后祥了解彼此情况,相互致意。至1966年春,杨宙康因癌症病故,临终前仍叮嘱由武汉来长探病的幼子承泽,回武汉时去李府代为探望并致意(时李将军任湖北省副省长,住武汉市),奈何文革爆发,形势急转直下,承泽终未能完成乃父之遗命,抱憾终生!

　　(作者:初53班校友,高级工程师)

中央文献出版社：《雪峰山下谱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