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联合起来固我边疆”——抗日战争中的哈尼族
来源：搜狐网   2022-06-27 09:44:06

　　哈尼族是我国西南边疆历史悠久的少数民族之一，集中分布在今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普洱市和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历史上，哈尼族先民素有抵御外敌入侵的传统，多次参与征戍交趾的军事活动。法国占领越南后，哈尼族民众数次击退法国殖民者对西南边疆的入侵。

　　抗日战争初期，中国西南是抗战的大后方。日本占领越南、老挝和缅甸之后，西南由抗战大后方变成抗日最前线。面对一触即发的战争形势，边境一线的哈尼土司和民众将自己的命运与国家的生死存亡紧密相连。

　　哈尼土司自发成立抗日组织

　　1937年，随着抗日战争的升级，滇军第一集团军来滇南驻防。1941年，日本兵分两路入侵云南，西路逼近滇西的保山，南路逼近滇南。滇军第一集团军将驻守红河南岸的部队收缩至红河北岸并修筑防御工事。由此，哈尼族所在的江外成为滇军驻守的“真空”地带。

　　江外，指以红河为界，红河南岸一带当地自称为江外，包括今绿春县和元阳县等地。江外土司和民众自发成立“滇越边区抗日游击队”，并得到第一集团军司令卢汉的支持。卢汉委任纳更土司龙健乾为支队司令，犒吾土司龙鹏程和猛弄土司白日新为副司令，江外其余土司为大队长和中队长。游击队成立后，开始购置武器弹药、聘请教官和组织民众训练。

　　之后，白日新同溪处土司赵桂生、永乐土司普国泰等又成立“边疆抗日联合游击队”。卢汉任命白日新为总指挥官，授予少将军衔;任命李呈祥、普国泰、赵桂生、姚虞卿、钱祯祥和孙宗孔为大队长，授予少校军衔。

　　1942年，联合指挥部在猛弄司署成立，提出“协同一致，打倒日本军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口号，并批判日本的“三光”政策以激发民众支持和参与抗战的积极性。

　　1943年，抗战形势进一步严峻，卢汉提升白日新为边疆抗日联合游击司令，授中将军衔;各大队长提升为游击司令，授上校军衔。同年，白日新病逝，卢汉委任普国泰为边疆抗日联合司令，普国泰提出“共同联合起来固我边疆”的番号。

　　面对日本侵略者的入侵，哈尼土司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考量，自发成立抗战组织，这一行动客观上维护了我国西南边疆的安全。民国政府对哈尼族土司抗战行动的支持，进一步密切了哈尼族与国家的关系，使得哈尼族自发的抗战行动上升为抵御外敌入侵和维护国家主权的重大历史事件，哈尼族抗战成为中华民族抗日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哈尼族民众参加战时建设

　　江外抗日组织成立后，哈尼族民众逐渐参与到抗战行动之中。

　　1940年，日本侵略中越边境的白泥河和中老边境的老挝勐乌、乌得，江城段国境交通线中断，江城分卡奉令撤销。哈尼族民众为阻止日军入侵，在接壤越南和老挝的边界地带筑防御工事，东自曲水乡大青树，西至康平勐板田二塘。

　　同年冬，滇军进驻白沙坡、平寇营、大山、龙谷和白石崖，与越南的日军隔江对峙。当地哈尼族民众协助驻军修建战壕、挖筑防空洞和边境巡逻，深入敌占区侦察敌情。

　　至今，边境一线的营盘山抗日工事仍保存完整。营盘山位于金平县马鞍底乡中寨村委会，与越南公鸡山相对，战略位置重要。山的主峰建有抗战时修建的军事碉堡。2014年，红河州委、州政府将碉堡列为抗战文物保护遗址，立纪念碑记录该段历史。碑文如下：

　　“1940年9月，日寇占领越南，并不断向云南边境推进，处于抗战大后方的滇南地区变成抗日前沿，而三面与越南接壤的马鞍底更是首当其冲。1940年，国民党第一集团军新编三旅二团(团部驻屏边县底咪)三英在距离马鞍底街南面约8公里的营盘山修建抗日碉堡，碉堡坐北朝南，土墙建筑，墙体质地为红糖、沙石、石灰，长、宽分别为7.2米，高5.2米，厚1.05米，占地面积约为73.4平方米。碉堡东、南、西、北均有战壕围绕。”

　　马鞍底乡一位哈尼族老人说：“我当生产队文书时，曾采访营盘山下的一位本族老人。老人回忆他在营盘山放牛时看到修碉堡的过程。当时，周边寨子的村民前来挖战壕、背沙子和石灰，碉堡修了好长时间。”由此可见，哈尼族参与抗日战争的历史记忆以不同的方式传承了下来，成为构建哈尼族国家认同意识的有效方式。

　　民众响应“边疆宣慰团”的号召

　　1942年，民国政府组织的“边疆宣慰团”一行50余人，来到红河南岸慰问边疆土司和民众。

　　宣慰团在犒吾土司衙门等处召开宣慰大会，宣传抗日形势，激发民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和“抗日必胜，建国必成”的信念，要求土司消除隔阂，以大局为重、精诚团结、一致抗日。宣慰期间，还进行了文艺演出，散发印有“万众一心、抗日救国”图案的白市布宣传品。

　　宣慰活动得到了土司和民众的支持。土司龙鹏程表示：“要响应中央号召，服从上峰命令……愿以人力、物力、财力贡献国家，报答中央关怀。”在元阳新街宣慰时，犒吾土司龙鹏程、猛弄土司白日新、永乐土司普国泰、思陀土司李程祥、瓦渣土司钱祯祥、纳更土司龙健乾、六村土司孙崇孔、太和乡长普民阶参加了宣慰会。边疆宣慰团在红河南岸的宣慰活动，宣传了抗战形势、鼓舞民众的抗战士气，更重要的是让哈尼族切身感受到“国家在场”，在宣慰互动中进一步增强国家认同意识。

　　中国的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为了国家独立、民族解放和人民生存，与日本侵略者进行的一场空前规模的有深远影响的正义之战。哈尼土司和民众在民族危难之际以国家利益为重，保卫我国西南边疆安全。从记忆的视角来看，抗日战争是国民共享的历史记忆，“一个国家内国民享有的共同文化、共同价值观越是广泛和深厚，越是容易建立起较为稳固的国家认同。”对哈尼族参与抗日战争历史的不断挖掘和强调，凸显出在近代抵抗外敌入侵中的作用和贡献，进一步密切与国家的所属关系，成为将本民族历史融入国家史的有效途径，强化国家认同意识形成的历史基础。

　　(作者刘鹏翔，系红河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中国民族教育》杂志2021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