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1937年,国民政府对日备战,根据中国实际国情。采取陆军优先,空军次之,海军最后的方针。这就造成了抗战全面爆发后,中国海军(中华民国海军)主力最早打光;受到的关注最少,以至于最早被国人遗忘。
本文将依据权威史料,讲解中国海军抗战的悲壮。我们无权遗忘你们!
美国时代周刊上的日本“海军之神”-东乡平八郎
一.抗战前,中日海军巨大差距
1867年,日本明治天皇登基;同年通过“大政奉还”,掌握实权;进行“明治维新”。开始励精图治,扩军备战。由于日本是岛国,所以举全国之力打造大海军。并最终在1894年赢得了甲午海战,一跃成为世界一流,亚洲第一的海军强国。但日本没有停下海军帝国步伐,继续大力扩充海上力量;并从西方特别是英国大量引进先进技术及人才。1904年赢得对马海战,战胜了强大的俄罗斯海军;成为世界海军大国,东乡平八郎一战封神。
早在20世纪20年代,日本就能完全建造各类现代海军舰艇,包括航空母舰,战列舰,轻重型巡洋舰,驱逐舰等,亦能制造各类海军现代装备,包括鱼雷,大中小口径的各种舰炮及各类舰载飞机等;这导致了其海军力量恶性膨胀。很快引起了西方列强的担忧,故1922年华盛顿会议期间,在美英法意德威逼下,日本被迫签订了《华盛顿海军条约》,又称《限制海军军备条约》。这大大限制了日本海军的疯狂扩张。
至1937年七七事变前,日本海军拥有各类舰艇380余艘,总吨位近140万吨,几可与美、英、法比肩。同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淞沪会战,日本海军瞅准机会;大举入侵,成为侵华先锋。
日本强大的海空军力量
而中国,自近代以来一直积贫积弱;甲午战败后,海军发展衰败更甚。至国民政府建立后,即设海军部,在名义上统一指挥权。开始重视海军和空军的建设,陈绍宽就任海军部长屡次要求中央扩建海军,皆未获准。但要打造现代化海军,需要强大的国力支持;还需要长期投入、坚韧的付出,而且与工业化的程度密切相关,绝非短期内即能获取成效;国民政府只得按陆军优先,空军次要,海军最后的原则,整军备战。
故1929年7月—1931年3月,海军按规定应得经费1050万元,实际只领到98万多元。1936年下半年,海军申报经费1203万元,实际领到362万。1937年,在国民政府的国防建设费中,有1.197亿元给了陆军,7000万元给了空军,海军只得到228.9万元,相当于陆军军费的1.8%。相比之下,日本海军在前一年的军费是55.1亿日元,为中国的115倍。
至全面抗战爆发,中国海军共有各种舰艇120条艘,绝大部分为艇;以世界海军统一的标准,吨位达500吨以上者才能称为舰。500吨以下者,则为艇。中国120余艘舰艇总吨位仅6万吨左右(另一说近7万吨)。日本海军的吨位数20-25倍于中国海军。因此直至战前,海军部的情况还是“迭次所拟海军建设计划,均限于财力未获实施”;而“惟因经费限制,所造飞机得数甚微,只以供海军航空员生训练之用。”
抗日名将,民族英雄-陈绍宽
二.浴血淞沪,显海军忠魂
淞沪抗战爆发前,日本先后从本土及旅顺———大连乃至朝鲜南部调集南下的,编成为日本海军第3舰队;各类舰艇近40艘,约只占其当时舰艇总量的十分之一;云集上海吴淞口内外,随时准备夺占吴淞口,并助其陆军攻取淞沪地区。反观中国驻沪海军,仅为其练习舰队。
当淞沪战事,已箭在弦上之时;练习舰队司令王寿廷即“分饬所属,严加戒备。迨战事发生,复饬在沪海军努力抗战,固守阵地,一面协助陆军联络作战”,而海军部长陈绍宽将军,因春节期间作为庆贺英皇加冕典礼副使,前往英国。典礼结束后,又游历各国考察海军。并准备筹备海军海防扩军备战事宜。接到战事命令后,即回国率领全军准备抗战。
中国海军抗战先后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长江封江战,从抗日战争爆发到国民政府撤离南京,这一时期海军是以整个舰队的实力为代价,在长江对敌进行阻塞战,保卫封锁线。
1937年8月14日,海军急将“普安”号运输舰自沉于董家渡,希图阻塞日军舰艇入内。但上海港汊复杂,水文多变,沉船虽发挥了作用,但无法阻止日舰驶入;须大量布雷于港湾江河汊道之中。海军遂急调技术人员,不分昼夜,试验、赶制水雷(连水雷都是临时赶制);终于9月制成一批,立即在黄浦江布置了三道水雷封锁线,并在众多河道港汊布放水雷多枚。
由于中国海军的水雷封锁线,成功逼迫日本海军迂回到金山卫登陆;为浙沪抗战迟滞日军,粉碎其战略上之突击性赢得了宝贵时间。“出云”号重巡洋舰为日寇第三舰队旗舰,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居其上指挥舰队,日海军将领、相当一部分陆军将领和若干外交高官均居于该舰。
日军旗舰-出云号
1937年8月16日晚,中国海军以“史102”号鱼雷快艇突袭“出云”号,进至距其300米处,连射两枚鱼雷,惜未命中。日舰炮火击伤“史102”号致其搁浅。全艇官兵巧妙潜藏,安然脱险,并拆卸带走了艇上的所有武器和设备。
1937年8月20日,日军疯狂报复中国海军,轰炸了驻沪海军司令部及其所属各机关各单位以及江南造船厂,正在此修理的“永健”号炮舰被炸沉。日军还野蛮轰炸了海军医院及陆军医院。
中国海军以弱小力量展开反击,用水雷陆续炸毁已沦入敌手的浦东新三井之第3、4号码头及趸船,并炸沉敌汽油小艇两艘。1937年9月29日,再次派出水雷兵(有研究者称为潜水员王宜升(生)、陈兰藩)携水雷潜、泅水靠近“出云”号,但被日军防雷网所阻,无法靠近“出云”舰身,遂被迫于防雷网处布雷引爆。“该舰左右之防御物均被炸毁(“出云”舰尾部及其四周的4艘铁驳船和一艘小火轮被炸伤)。舰体受震损伤。适敌海、陆军及外交界各酋于军事会议闭幕后回宿舰中,均遭剧烈震动”。
伏见宫博义王
此后,海军又两次用水雷袭击“出云”舰,但均未成功。海军的顽强作战精神,则于此可见一斑。陆军全力支援海军抗战,以各种岸炮轰击日舰。1937年9月26日,击中时任第三驱逐舰队中佐指挥官,日本皇族成员伏见宫博义王(伏见宫博恭王长子及继承人)所指挥的驱逐舰队的旗舰“岛风”号,伏见宫博义王受伤,其身边的两名日海军一等兵当即毙命。伏见宫博义王被迫离开侵华前线,返日养伤,一年后死亡(据称是心肌梗死)。
1937年9月13日,日本海军第5水雷战队旗舰“文张”号轻巡洋舰与日海军第29驱逐战队在香港附近的大铲岛锚地会合。14日晨,“文张”号与“疾风”号、“追风”号驱逐舰突然入侵珠江口,袭击了在虎门附近巡逻的两艘中国军舰(属中国海军广东舰队),其中“肇和”号被击伤搁浅。
而另一艘中国军舰“海周”号则奋力抵抗、还击。后在虎门炮台岸炮和驻广州空军的支援下,海军出动鱼雷艇突袭日舰;“文张”号中弹,人员负伤,迫使日舰中止炮击,退出珠江。此后较长一段时间,日军由于顾及英法利益,未敢在华南实施大规模入侵行动。
为策应淞沪抗战,驻闽海军即开始封闭闽江。1937年9月3日,日海空军进犯海军厦门要塞,被击退。后多次进犯,但均被击退。9月18日,马尾要塞驻军拆除了芭蕉—马尾间的全部航标。10月中旬,又征用商船载石沉江,阻塞闽江,并将已不能实战之军舰火炮,撤移至陆地炮台,与陆军共同御敌。
凿船沉江
三.江阴悲歌
淞沪会战之际,为防范日军溯长江西犯首都南京;且迂回淞沪国军侧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急令海军在江阴要塞地段构筑港口、航道阻塞防线。陈绍宽部长奉蒋介石手令,亲自指挥老旧的“海圻”、“海琛”等12艘舰艇,以及向招商局和各轮船公司征用的35艘商船,自沉江底,合计吨数达63800余吨。
又征用民船、盐船185艘及石子65000余担续沉江底,以填补罅隙。并在阻塞区广泛布雷,使舰船难以通行。还拆除了自上海至江阴的所有航路标志,包括灯标、灯桩、灯塔、灯船及测量标杆等,使日舰丧失所有导航标识,无法通行。
除此之外,另调派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陈季良、第二舰队司令曾以鼎率两舰队主力“平海”、“宁海”、“应瑞”、“逸仙”、“楚有”、“健康”等舰,驰援江阴,拱卫首都。至10月,江阴阻塞区及防御线建成。江阴防御线区致日军沿江西上,并进直犯南京的原定作战计划彻底落空;遂改用飞机空袭,以突破江阴阻塞线区。中国海军组织所有可高射的舰炮及岸炮,构成密集火网;反击日机轰炸,许多炮手英勇负伤不下火线,一旦有人倒下;立即有人替补,海军官兵打的英勇顽强。
1937年8月16日,日寇飞机开始轰炸江阴要塞,中国海军主力舰只的舰炮进行了英勇抗击。8月22日,日军飞机再袭江阴,被“宁海”舰官兵击落一架,日飞行员毙命。9月22日,日军出动大队飞机集中围攻中国军舰,中国海军各舰官兵浴血奋战6小时,终于击退日机;共击伤5架日机。中国海军“平海”“应瑞”两舰受伤,“平海”舰长高宪申(又有史料称重伤未死),高射炮指挥见习孟汉霖等壮烈殉国。
中国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陈季良
1937年8月23日,日军又出动六七十架飞机分批向中国军舰围攻,集中攻击“平海””宁海”两舰,中国海空军终因寡不敌众,“平海””宁海”两舰先后被炸沉,海军官兵伤亡惨重;但也击落日机4架,击伤2架。25日,日机16架再次来犯,轮番轰炸江阴附近中国海军第1舰队“逸仙号”舰,第1舰队司令陈季良率领全舰官兵沉着应战,击落敌机2架;但“逸仙”舰也被炸进水,被迫搁浅。中国海军赶派“建康”等舰救援,并令第2舰队司令曾以鼎率“楚有”舰赴江阴接防。“建康”号在救援途中,再遭日机前后夹击轰炸,舰中8弹终沉没江底;舰长齐粹英,副舰长严又彬均被炸成重伤,全舰伤亡34人。
战至10月下旬,中国海军击落击伤敌机数十架。但终因敌强我弱,海军主力舰艇亦丧失殆尽。江阴海空大战之惨烈,外国军事顾问认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四年中,在欧洲战场亦未见之如此激烈之恶战。”
1937年11月底,日舰进逼江阴外围;中国海军巫山炮台官兵全力轰击,击伤多艘敌舰。12月3日,日本陆军部队攻陷江阴;巫山炮台仍顽强血战,其海军官兵是最后撤离。撤离前,还炸毁了炮台的一切作战设施,没有被日军俘获。南京沦陷后,江阴阻塞线区仍坚持作战,以阻敌西进。日军动用了大量舰船、人力,作业七天七夜,才疏通一条仅能容一船通过之航道。
且在作业过程中,日军扫雷艇“雄基”号于12月9日上午9时10分左右,被中国海军敷设的水雷炸沉于巫山炮台附近之江面。江阴阻塞区(线)之战,中国海军以巨大代价,迟滞了强大的日本海军行动;致敌亦付出重大代价,与淞沪抗战一道;共同粉碎了敌军速战速决的战略企图。
四.保卫大武汉,海军血战长江
至1938年初,中国海军仅存舰艇34艘,吨位仅为16000余吨,还抵不上日本的一艘重巡洋舰。元旦,南京政府下令撤销海军部,成立海军战时总司令部,统领海军剩余船只,继续对日作战。中国海军抗战进入第二阶段-长江要塞战,海军主力在长江一线进行炮战。其充分利用长江狭窄的航道,打击日本舰只及陆军。反观,日本舰只虽占据数量,吨位,火力上的绝对优势;反而无从施展。
陈绍宽司令充分利用淞沪抗战和江阴阻塞线区抗战赢得的时间,沿南京以上长江中游继续构筑阻塞线区;并将战损舰艇上尚能用的舰炮拆卸,部署于长江中游一线两岸之海军要塞,加强岸炮火力,战略目标是:沿江抗御,保卫武汉。
马当位于赣东北,乃通往江西、湖北之要冲,为长江中游战略要地之一。
自1937年12月下旬起,海军就全力布防马当阻塞线区;将九江以下所有航路标志全部拆毁,在马当水域布雷800余具,构建了宽大雷区;在该线区沉船39艘,设人工暗礁(以石块、砂石、水泥构件等)30处,形成了较绵密的水下阻塞线;同时加强娘山等炮台及岸防火力,还派出两艘炮艇日夜巡逻,以监视日舰行动并警戒空中敌机。
马当阻塞线区完成后,日舰队被阻于芜湖,未敢贸然西上。1938年6月,随徐州失陷后,日军全力由陆路进犯武汉;日海军配合同时进攻马当要塞,企图水陆协同并进。中国海军以弱应强,与敌鏖战至6月底;先后击沉敌汽艇三艘,击伤敌轻巡洋舰一艘,毙伤敌寇甚众,有效阻滞了日军的进犯。后日海军陆战队登陆,由陆路迂回包围要塞,中国海军官兵仍顽强抵抗了3昼夜;至6月28日凌晨,才奉命突围。
马当要塞撤退后,中国海军又迅速在江西湖口布设水雷900多具,并强化岸炮阵地。九江因无险可守,故无要塞,海军遂布雷760余具,并以“威宁”、“长宁”两舰巡弋九江江面,以警戒日军。
但很快,日军飞机就轰炸九江,“威宁”、“长宁”两舰沉没;日本陆军又由陆路进逼九江、湖口,海军虽竭力抵抗;毙伤敌军甚众,但终因实力羸弱,遂突围而出;九江、湖口先后陷入敌手。
与此同时,海军还在鄱阳湖及赣江水道大量布雷,以阻敌进入。海军战时总司令部派出专业负责军官赴南昌,指导鄱阳湖布雷工作。所布之雷,至1939年3月的南昌保卫战中,仍发挥了巨大作用。
湖口、九江失陷后,日寇锋芒直指武汉。为阻止日本海军溯江直犯武汉,中国海军在武汉门户田家镇、葛店一带部署了强大的阻塞线(区)。首先是强化要塞阵地,配置强大火力。除原岸炮外,还将大量于战损舰艇上拆卸的舰炮安装于此。其次,广泛、高密度布雷。定田家镇、蕲春、黄石港、黄冈为四大主布雷区,各区布雷均为一千多具。在葛店还布置了沉雷区,该雷区特聘外籍专业工程技术人员设计,并由外商专业公司实施,由海军监督。遗憾的是,由于外商见利忘义,工程缺陷甚多;海军拒绝接受。后因战时特殊情况,经军事委员会命令,海军勉强接受。庆幸的是,该雷区所用沉雷隐蔽性好,威力大;对日军亦造成了相当威胁。田、葛阻塞线(区)完成后,日军水陆并进武汉的作战计划再次受挫,遂动用陆海空三军疯狂围攻田家镇要塞。
中国海军炮击日本军舰
自1938年9月18日至29日晨,守卫田家镇的中国海军岸防炮兵,血战日本海陆军部队12日,予敌重创。于9月29日晨奉命突围。在12天血战中,田家镇平均每天落下日军炮弹500余颗,日机所投炸弹也达百余枚;要塞设施几乎被完全摧毁,国军官兵伤亡惨重;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浴血拼杀。
田家镇要塞陷落后,日本海陆军协同围攻葛店要塞;中国海军官兵大量毙伤敌军,誓死不退;直至武汉弃守后,才奉命于1938年10月25日突围。
而城陵矶要塞保卫战,则打到了1938年11月8日。该要塞位于武汉上游的长江与洞庭湖交界处,中国海军在此布置了数十门岸炮、舰炮。还将海军剩余舰基本都配备于武汉至城陵矶的江河中,以作最后决战之势。日军在武汉会战期间,以海陆空三军重兵反复围城陵矶攻要塞;以图侧面迂回武汉,但遭到中国海军英勇抵抗,未能攻克要塞。日军遂以海空军沿江逐一搜索中国海军剩余舰只并攻击之,以剪除要塞策应。但面对强大的日军海空军,中国海军宁死不退。
中国海军英烈-萨师俊
1938年10月24日,日机发现驻泊于金口的中国海军名舰“中山”舰,逐以数十架轰炸机轮番攻击之。舰长萨师俊重伤不退,指挥官兵与敌血战到底;最终全舰官兵与具有光荣传统的“中山”舰均壮烈殉国(另一说舰长萨师俊等25人牺牲,另有20多人负伤;其余逃生)。
萨师俊又名萨本俊,其叔公萨镇冰为北洋水师将领,参加过甲午海战;为中国近代海军建设做出突出贡献。萨氏家族是中国海军名门。战后国民政府追晋其为海军上校,是抗战中阵亡军衔最高的中国海军军官。1997年1月底,中山舰在武汉金口镇附近的江面打捞出水。现在,中山舰残骸躺在武汉江夏区金口镇,成为历史文物。
武汉弃守后,城陵矶要塞依然岿立。直至11月8日,日本陆海空三军全线总攻;日本陆军首先得手、要塞陷入被围困的险境,守军被迫奉命突围。武汉会战之后,中国海军仅剩的舰只也基本打光,只余极少量舰艇。为免于沦入敌手,遂自行焚毁或沉没以阻塞航道。
中国海军悍将-黄文田
五.沿海战斗
淞沪会战期间,为破坏日本海军在浙江沿海的行动;中国海军以水雷封锁了富春江。
至武汉会战之前,日本海陆空军已犯福建东南沿海;并于1938年5月11日攻陷厦门。海军厦门要港和马尾要港驻军利用磐石、白石、屿仔尾、胡里山、五通、何厝等各炮台浴血死守。海军驻闽舰队也全力出击,扼守闽江及其入海口。战至6月,驻闽舰队基本丧失殆尽;但海军官兵仍死守闽江沿线。
至武汉会战期间,又以水雷封锁了瓯江及浙江境内所有内河航道,致敌不能进犯。1938年秋,日军进犯广东,驻粤海军亦沿珠江布防,保卫广州。并尽力作战,舰艇与人员伤亡殆尽。广州失陷后,海军又转兵广西,于西江、梧州河道,大量布雷,以阻寇犯。
在广东沿海沿江战斗中,涌现出了海军悍将黄文田。1937年,他任粤桂江防少将司令;1938年在马口海战中,他亲率六舰炮战日军思贤窖、马口山炮台;摧毁日军炮垒4座。1943年在顺德马宁河布雷(第三阶段),击沉日伪“协力”号和1609号炮艇。1944年在顺德李家河布雷,击沉日舰“南海丸”;毙伤日军70多名。之后率部在新会、天河、三娘庙等河道炸毁日军运输轮“若泰丸”、“海刚丸”等舰艇。
据不完全统计,1937年至1939年第一,二阶段作战。中国海军共击沉击伤日舰艇148艘,击落击伤日机30余架;毙伤敌军数千。有力阻滞了侵华日军的攻势。
中国海军布雷艇
六. 长江布雷战
1938年10月,武汉弃守,广州沦陷,日本军力损耗严重;攻势一度停滞。日本国小力弱不可持久战之疲态初显,中国抗战进入战略相持阶段。中国海军趁机进行调整。原有五舰队:练习舰队,驻防淞沪;第一、第二舰队,驻防淞沪至首都江段;第三舰队,驻防南京以上江段;广东舰队,驻防广东沿海及珠江。
由于仅余小型舰艇15艘,又无力建造或购置新舰,中国海军抗战进入第三个阶段:长江布雷战及炮战。在长江等流域组织游击,布设水雷战。同时的长江中上游建设大量炮台—要塞,以作防卫。
城陵矶陷敌后,海军又在长江中游的石首(属荆江段)构建了沉船阻塞线(区),并布置了大量水雷,建设了大量沿岸炮台。为封锁湖南省境内之湘江和各河道,海军于洞庭湖大量布雷,并将洞庭湖航行标志一律拆除,还将海军之“顺胜”艇和铁驳、大木驳共计7艘,“横沉于营田滩附近之南达长沙、西通常德之交叉江面的芦林潭、湘阴两处,建成坚强的封锁线”。
为确保战时首都重庆的安全,中国海军在宜昌以下的川江段设置了四个总炮台和数十个分炮台,装备各型火炮近200门。加之陆军的奋战,日本海军企图打通武汉至宜昌之间长江航道的计划始终未能得逞,上述防线(区)一直坚持到抗战胜利。
1939年6月,海军战时总司令部正式成立布雷总队,下辖5个分队。11月至1940年初,又将其主要力量建为长江中(下)游布雷总队,下设5个中队,11个分队。将长江中下游宜昌—江阴段划分为三个布雷游击区:第一游击区作战地段在湖口—江阴之间;第二游击区作战地段在鄂城至九江之间;第三游击区作战地段主要在荆江区域,后因日军从未能实现其打通荆江、直犯川江的企图,第三游击区遂并入第二游击区。
国军布雷游击队采用了各种灵活机动的布雷战术:利用夜幕,迫近布雷。利用恶劣天气,出其不意布雷。长途奔袭,迎敌而上布雷等。还专门研制了适用于布雷游击战的小型水雷。
游击队战士们居无定所,神出鬼没,他们风餐露宿,克服了各种危险,;积极依靠长江两岸民众,有力的打击了日军。著名布雷队侦察员、海军英雄陈木生在侦察时被汉奸出卖,受尽日寇酷刑,始终坚贞不屈;最终竟被日寇活活锯死,抛尸江中。临死,陈木生痛骂日寇不绝。
在游击队奋勇作战下,日军始终无法控制长江所占航线;而且损失极其惨重。据中国海军统计:1940年共击沉击伤日舰船218艘,其中中型舰15艘,运输舰22艘,商船3艘,汽艇61艘,驳船8艘被完全击沉。另击伤日军中型舰14艘,小型艇18艘。绝大多数为水雷所毁伤。
据英国驻华使馆的不完全统计,1940年,侵华日舰被水雷炸沉8艘,炸伤100余艘。1941年1月25日,日运输舰一艘于马当下游铁板洲触雷沉没,200余名官兵毙命。同年10月8日,日运输舰“山田丸”、“村木丸”又于马当附近触雷沉没,又有200余名官兵毙命。
被水雷击沉的日本舰艇
被打怕的日本海军长江舰队司令部竟于1940年5月22日发布四条训令(可见):
一、禁止集结航行;
二、凡行驶芜湖以上的商船均须由军舰护航;
三、所有舰船不得于夜间行驶于芜湖—九江之间;
四、凡舰船行驶于芜湖上游时,须加速通过。
海军还在鄱阳湖、赣江、瓯江、甬江、闽江、西江实施了广泛布雷,封锁日军。据不完全统计,至抗战胜利,海军布雷游击总队仅在第一游击区就布雷1370具,炸沉炸伤敌舰船114艘。
八年全面抗战,海军共击沉敌舰船186100余吨,绝大多数为水雷所毁。海军所用水雷绝大多数为海军辰溪制造厂等自制,包括九种定雷,三种漂雷。
据日本方面的资料记载,抗战期间,中国海军在长江江面上敷设了“无数之机械水雷”。一种为触发式水雷,一种为管制水雷。触发式水雷浮于水面下,而长江之水又浑浊不清,在水面下浮有任何危险物,在水面上是完全不能觉察的。当日舰航行时一经触到这种水雷,立刻就被炸个粉碎。管制水雷则沉于江底,用引火电线连接岸上,遇有敌舰经过,随时可以引火爆炸。这种水雷和机械雷满江都有,布置紧密,在尚未审慎除去以前,实在无法冒险向前航行。
从日本的史料记载可以看出,中国海军水雷战;给日本海军很大困扰。
七.历史不容遗忘
八年全面抗战,中国海军面对无比强大的日本海军;仍取得辉煌战绩,书写了其军事上最光辉的一笔。
抗战初期,当时国内外军事评论家都指出,日本在侵华战争的陆海空三军中;最具碾压优势的就是日本海军。然而,几年打下来,中国海军不仅没有被灭;反而屡挫日本海军,致其在海陆空三军中战果最小。抛开其他原因,中国海军的英勇顽强,不畏牺牲是最重要的原因;当然以陈绍宽为首的海军将领,根据实际情况;制订的最切实可行的战略决策及战术行动,使得日本海军蒙受惨重损失;也是重要原因。
时任中国海军总司令的陈绍宽上将:“海军抗战事略,向来极少发表,盖不欲大事宣传,事实足以表现一切。在前期抗战中,原系敌人利用其海军之有利时机,但吾人检讨过去长江各战役,吾人所引为自慰与自勉者,厥为沿江正面阵地,在我雷区封锁与海军炮队防守之两重力量控制下,无一处被敌破除,使其不得不畏难而放弃其由水路进攻溯江西犯计划,而采用陆军迂回兜击之笨拙战略,因此适足达成我消耗战、持久战之目的,而完成歼灭战之任务”。
史料来源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民国档案史料.国民党政府海军抗战纪事》
蒋文澜:《中国抗日战争实录》,江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注:国内抗战史知名学者,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韩真:《军事历史研究.海军长江抗战述论》
苏小东《中国海军抗战评述》,《军事历史研究》1996年第2期
蒋纬国总编:《抗日御侮》第3卷,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78年,第90页
陈绍宽:《抗战六年来的海军》,《陈绍宽文集》,海潮出版社1994年
陈绍宽:《中国海军与国民革命》,《陈绍宽文集》,海潮出版社1994年
日本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中国方面海军作战》,朝云新闻社197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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