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荣:昨天我给大家讲了几个热点,从历史角度讲了中美战略文化的异同。今天讲讲中美关系,在讲中美关系之前,我先跟大家分享一下当下中国的整体安全形势,中国是一个超大规模的国家,另外中国的工业能力非常强,因此使得中国在无政府的国际社会中非常安全,今天我们可以下一个结论,没有任何别的国家能够击败中国,只能自己击败自己。超大规模本身是好事,但是光有规模,没有工业能力是会被人家打的。1937年我们就有这种教训,70多年前,日本一个中等国家就有想法要灭我们。为什么发生这种情况,当时有五个特点和今天不一样,第一,工业化对我们形成压倒性优势,1937年的日本可以造航空母舰、04战斗机、七万吨级的战列舰。可是1937年中国基本上是一个农业国家,那时候5亿中国人,只有1千万人生活在广州、上海、天津这种城市。工业非常差,1937年我们中国完全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现代兵器就是单发步枪汉阳造,其他什么都造不了,迫击炮得造不了。
1937年初,日本入侵迫在眉睫,蒋委员长知道以后让工程师在南京中央兵工厂造迫击炮,结果第一发炮弹把工程师炸死了,为什么?整个中国的钢产量一年才4万吨,而且质量非常差,日本是600多吨,整个中国造不出迫击炮的钢管。当时日本入侵我们第一原因就是它的技术优势太明显了,理论讲那时候我们中国作战很困难,日本是航母,中国是单发步枪,技术很难打,所以这是当时日本欺负我们的第一原因,工业化的差距非常强大。第二是因为当时中国不团结,当时我们名义说有一个中央政府在南京,但实际上蒋委员长能够直接控制的只有5个省,江西、安徽、江苏、浙江和福建,当时中国实际上是一个分散的国家。第三,从国际关系角度来说,日本在远东一家独大,欧洲国家,英法德在一战以后就退出远东了,能够稍微制约一下日本的就是美国,但是美国搞独立主义,所以当时日本一家独大。第四,当时日本规模上是它历史的巅峰,从物理上讲,当时的日本和中国差距比我们今天要小,那个时候日本叫大日本帝国,除了日本本土38万平方公里,它占领了台湾、朝鲜半岛。当时日本的陆地国土已经很大,再加上它把我们的东三省占了,所以当时日本直接控制的陆地国土大概超过200多万平方公里。而我们丢了东三省以后,就是800万平方公里。当时日本本土人口是6000万人,加上台湾、朝鲜半岛,共有一亿多人,大概也是我们的1/4。第五,当时中国人的心态特别低落,当时很多人做汉奸,因为这个国家看不到前途。
这几大情况导致一个中等国家竟然想消灭我们,但是今天大家可以放心,中国依然那么大,加上工业化非常强,所以现在不要说日本,连美国都没有能力消灭我们。今天我们的工业化在规模上超过日本,技术上比日本还差一点,可是我们彻底解决了有和没有的问题,日本造所有的武器我们都能造。第二,那时候中国是一盘散沙,我们现在团结了。第三,现在远东国际格局上,至少美国、中国、俄罗斯会压制日本。另外现在中国人的心态比以前有自信的多,还有就是现在日本回归它的本位,大日本帝国不存在了,它控制外部国土,俄罗斯、远东、朝鲜半岛、我们东北、台湾都没有了,现在日本的国土是我们的是1/26,人口是1/11。中国人对日本内心有一点敬畏,从1870年开始,中日博弈我们每次都输了,所以我们对日本,心里有点敬畏。相反我们对美国不是很怕,因为我们跟美国两次交手,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我们都赢了,至少是打平了。可是对日本没有,所以我觉得等到中国崛起到一定程度以后,一定会收拾一下日本,否则心理改不过来。
这是判断中国当前安全形式的第一点,我再加一点,我研究的对象是国际社会,今天我谈的也是国际社会,大家身处的社会是国内社会。国内社会再差也有一个政府,但是国际社会没有政府。在无政府的国际社会当中,坦率来说,现在它的基本的政府逻辑还是强权政治逻辑,谁力量大,谁的发言权就大。我们搞国际关系的人和国内一般搞社会科学的人有一个很大的不同,搞一般社会科学的人,法学、经济学、社会学、新闻学,他看到的人是书本上的人,这个人确实是一致的,符合普世价值。但是国际关系看到的人是不同国家的人,有不同利益,不同立场,我们认为书本上的人是在很小范围内存在,现实中不存在。所以学那几个行当的人非常容易接受西方的普世价值,我们这个行当的人不太容易接受,因为我们知道每个普世价值后面都有特殊利益算计。在联合国每一个冠冕堂皇的议案背后,都有大国的特殊算计,美国特别会用普遍的价值掩护特殊的利益,我们跟他们交手多了就会知道。如果按照书本上的人来理解,就会受骗上当,必须把书本上的人和现实结合起来,才比较贴近现实。
19世纪欧洲人说的语言,说真理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某种意义上讲今天还是有效的,只不过现在真理在东风导弹的射程范围之内。当今世界只有三大真理,分别是中国的东风导弹、美国的民兵导弹、俄罗斯的白杨导弹。总体来说,今天的中国非常安全,因为我们强大的工业能力。工业能力最终表现在制造业,有强大的制造业,一定有强大的军事,有强大的军事一定有强大的领导力。
对于中国大陆来说,我们的安全挑战永远是样排位:国内的安全问题要排第一位,永远如此,只能中国人击败自己,所以必须把国内的问题搞好。第二,台湾问题,台湾问题是非常特殊的问题,牵扯到民族感情,处理不好要出大事。但是台湾问题控制力很差,他不听你的,纯粹的外交问题,有时候你打不赢就不打了,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拖着。但是台湾不行,台湾出了事你必须得解决,所以台湾问题是非常特殊的问题。第三,纯粹的外交问题,这是看待中国外交挑战的方法论。这是我们中国特有的方法论,换到别的国家不用,美国没有台湾问题,近代强国国家统一问题都解决了,所以它们就是国内第一,国外第二,我们中国中间加一个台湾,这很特殊。一般小国不能像我们这么潇洒,小国必须国际、国内平衡,必须大国伺候好,所以外交非常重要,如果光是关注内政,不管外交,它可能亡国灭族。所以各国看安全排位不一样,一般小国是外部安全和内部安全并重,大国是内政优先,外交次之,中国在大国当中又一个例外,我们必须大陆第一,台湾第二,外交第三。
在未来10年中国外部的挑战第一位还是美国,美国在过去500年诸多西方列强当中最优秀的国家,这个国家确实非常优秀。西方过去500年成为霸主的第一个是西班牙,因为地理大发现,跟西班牙同时的叫葡萄牙,因为葡萄牙也进行了地理大发现。紧接着是荷兰,曾经有3/4的时间它垄断了大西洋贸易。然后是英国、法国、德国、美国、苏联,中间日本在二战前后争夺了一下东亚局部领导权,这是过去整个世界史的几个强国。其中美国是最优秀的,综合力量很强,不光是硬力量强,软力量也非常强,操作体制,操作制度的能力非常强。美国曾经给我们一个出路,让我们当二把手,但是我们不愿意。2009年美国提了一个词G2,两国集团论,美国说在两极结构当中,我老大,你老二,而且要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中国不干了,我们就拒绝了,于是中美必然有很深刻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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