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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冈县)曾庆平
来源:遵义抗战老兵网 作者:胡启涌   2019-05-16 09:23:14

  代兄从兵去抗日

  曾庆平出生于1923年11月凤冈县三区一村(今土溪镇大连村)一个农民家庭,父亲早逝,与母亲和大哥曾庆太靠帮人艰难度日,一家人窝在半间木房子里,家中值钱的只有一头母猪。家中绝粮断炊时,母亲就将母猪赶出圈门,曾庆平兄弟俩紧跟在母猪后面,只要看见母猪能吃的野菜就证明没毒,兄弟俩便争着挖来充饥。

  民国25年(1936)年区里抓兵,已婚的大哥得知后逃出了家门,乡丁就把曾庆平抓到区里,后来,乡长嫌他没柜台高就给放了。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1938年9月乡丁又到他家抓大哥去抗日,母亲为了让已婚的大儿子续香火将其藏在山林里,乡丁只好再次将未满14岁的曾庆平抓到区里交差。这次,他没有上次幸运了,而是与同区的刘正洋、曾凡高一起在亲人们的哭声中踏上了抗日征程。

  对日第一仗

  14岁的曾庆平被强征入伍后,最先编入凤冈师管区保安二团二营四连队,进行了半个月的强化训练。“那半个月才要命来焦哟,整天就在龙井训练,吃又吃不饱,菜又没盐巴,又挨打”,老兵曾庆平对当新兵的日子至今清楚记得,“特别是晚上身上痛得要死,又想我家妈,只有悄悄的流泪,哭出声了当官的就往死里打”。后来整队步行4个多月才到云南省文山县,又进行了6个月的野外训练。1940年,曾庆平被编入国民第8军(军长何绍周,系何应钦的侄儿,副军长李弥)82师(师长王伯勋,贵州安龙人),82师清一色的贵州草鞋兵。曾庆平由于年小被安排给排长当勤务兵,随军先后在湘桂一带阻击日军。

  曾庆平目睹了很多日本的罪行,心中十分仇恨日军,便主动弃掉勤务兵,苦练军事技能到一线去杀敌。在第一次对日作战中,曾庆平所在的连队被日军包围,为了突围要通过日军的三道封锁线。年少的曾庆平没有实战经验,不懂得利用地形隐蔽的掩体作战,站着向日军射击。“被‘广兵’(指两广籍军人)排长杨正扑一把将我拖到战壕里不让我抬头,这时只听见日军的子弹吱吱直响从我头上飞过,好吓人,要不是‘广兵’救我,我在第一战就报销了”。讲到第一次对日作战曾老越说越激动。“日军停止射击后,我军猛向日军阵地投手榴弹,然后跟在‘广兵’后面趁烟雾掩护,迅速冲过日军的第一道封锁线”。

  在突破第二道封锁线时,满腔怒火的曾庆平只顾杀敌,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再次被‘广兵’拖入掩体,同时,一颗子弹射在他的头盔上。“那次太危险了,战后我看头盔都被打了个洞,如果我稍慢点子弹就正中我头部”。第三道封锁线是一片开阔地带,曾庆平跟着经验丰富的‘广兵’,趁着渐降的夜色,身子紧贴着地面连续翻滚200多米,有效避开了日军的炮火突围成功。

  入滇病危 蹊跷“牺牲”

  1944年,日军侵占云南怒江以西大片土地,中、日两军形成隔江对峙的局面。5月,国民第8军划入十一集团军远征军序列(总司令宋希濂),军长何绍周率第8军官兵开赴云南参加滇西大反攻,曾庆平亦随第8军82师奔弛到云南。

  是时,部队长期作战给养难以保障,官兵经常饿着肚子作战。由于过度疲劳,营养跟不上,又长期缺盐,曾庆平到云南不久就全身浮肿,脚肿得连草鞋都穿不上,根本没法跟上部队,昧良心的连长见曾庆平病重难活,便强行脱掉他的军装,只给他留一条短裤,到上司那里谎报已战死来骗领抚恤金。就这样,曾庆平在国民第8军82师被除名,这就造成了当时凤冈国民政府对曾庆平牺牲于1944年的误载。当时,土溪乡公所还捎信到曾庆平家中说他为国“捐躯”了,母亲和大哥真以为他战死他乡了,还按照当地风俗在家里给他“做斋”、“道场”、“烧灵”,全村人都来吊唁他,逢年过节家里人还为他烧钱化纸来纪念他。

  云南多雨,路面泥泞难行,曾庆平因浮肿露宿了三天三夜,饥寒交迫,晕死了几次,有次还差点被美军的车辗作了。“那阵我的手肿得像泡粑,脸肿得像个汤罐,要死不活的难受得很”,曾老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一天一位买盐的大妈从曾庆平身边走过,已气若游丝的他连声哀求大妈救救他,大妈最后给了他两颗子弹头那么大的盐巴,曾庆平如获救命灵丹,放在嘴里咀嚼起来。接着又向一位大妈讨要了两个生辣椒,口中无味时放在嘴里嚼一下,体力稍有恢复后,他又找来几根野葱,伴上盐和辣椒痛快地吃上了一“顿”。

  某天,93师的上士班长(陕西人)见躺在路边孱弱的曾庆平嚷道:“小鬼,生病了就随我到黄草坝陆军医院吧,那里可以治病又有吃的”,于是曾庆平跟上好心班长来到黄草坝陆军医院接受治疗。住院后,医院给他们5个伤员发了一张毯子,体弱的曾庆平抢不过另外4位伤员,只有挨冷,班长见他可怜又给了他一件日军大衣,才使他抵住了寒冷。“要不是那位好心班长,我不是饿死就是被病死和冻死”,曾老连声息叹地说。

  住院后曾庆平的身体很快得到了恢复,他就被编入国民71军(军长陈明仁,1949年与程潜在湖南通电起义,1955年被授共和国上将)88师(师长胡家骥,黄埔5期生)264团2营。随后在陈明仁的率领下,与87师、预备第2师一起疾驰滇西。这时进犯滇西的日军已被先头部队阻击于怒江惠通桥西岸,曾庆平所在的88师受命在怒江展开布防守卫惠通桥。“当时,我们连队负责守惠通桥头的一个油库,那是美国人修的一个油库,专门为部队提供燃油”,曾老回忆道。

  两次渡怒江 激战桤木林

  1944年5月滇西大反攻开始,19日,88师在师长胡家骥的带领下渡过怒江,25日部队占领南天门。28日敌人从畹町、芒市调兵增援,向曾庆平所在的88师264团阵地轮番攻击,使部队大受损失。30日,重庆统帅部根据最先情报改变了战略部署,88师遵命撤回怒江继续与日军依江对峙。

  部队经重新部署后,决定对日军靠近怒江边的桤木林、三村等据点发起攻击。我远征军由71军88师264团和262团、师山炮1连、工兵团4营、军工兵1连、师工兵1连等,及第2军76师25团、师工兵连等组成加强团,由71军88师师长胡家骥统一指挥,曾庆平亦随88师264团再次渡过怒江对日反攻。1944年5月12日,过江后的264团最先向桤木林地区疾进,13日向盘距在桤木林的守敌发起攻击,激战中,曾庆平与264团2营的战士一起最先冲入敌酋阵地,与日军展开肉搏战,连长王付灏阵亡。14日下午,日军1500人的增援部队赶到阵前,用山炮、迫击炮向我军阵地轰炸药。264团1营和2营在副团长危耀东的指挥下,沉重应战,顽强抵抗,打退了敌人的11次进攻。直到15日拂晓第3营赶来支援,日军才败逃溃退,日军占领两年多的桤木林、三村、小寨等据点终于被我军收复。

  “桤木林连打4天,打得苦哟,人死起堆堆了,但我却皮都没掉一块。在与小日本拼刺刀时,我个子高力气大连捅3个鬼子”,曾老一边说一边挥动着双手,那神情着实让人感动。桤木林之战是国民远征军滇西大反攻的第一仗,71军88师打了头阵并大获全胜,得到了集团军和长官部的通令嘉奖。

  血战龙陵写传奇

  1944年6月收复龙陵战役打响,国民远征军71军88师、第6军39 师、第2军33师、盟军美国14航空队参战。6月5日,71军88师攻克了尖山寺,9日攻占勐林坡。10日,88师师长胡家骥亲率曾庆平所在264团相继攻克老东坡、风吹坡、三关坡等地。12日,88师攻进了龙陵后就地修建工事,与前来救援的148联队3000余日军对阵,战斗异常激烈88师伤亡惨重,有的全营几乎丧尽,而曾庆平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7月9日又随师长胡家骥占领了小坝地、杨梅山一线,直至11月8日战斗才全面结束,龙陵之战除了有500多名日军突围溃逃外,其余日军全部陈尸阵前。龙陵先后三战,耗时4个月毙敌13200人,是远征军滇西大反攻中歼敌最多的一次战役。

  “龙陵之战我们死了不少人,阵前的人死起坝坝了,我几次都差点被子弹打中,我确实是福大命大”,曾老越说越精神,好像又回到了战场上一样。“特别是1945年1月围攻回龙山一战更让人过瘾,当时回龙山日军据险顽抗,之前两个师打了7天都没有攻下。我88师接到主攻任务后,只用了3天时间就搞定了,当时的盟军指挥官都大赞我师,使我师名震军中”。随后,曾老又随88师一起挥师云贵、进军广西、反攻湘桂、收复柳州。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71军奉命进至无锡接受日军渡边师团投降,受降后,曾老随军乘飞机移驻上海,奉命担任南京、上海的警卫任务。

  凤冈最后一名抗日老兵

  国内战争打响后,1947年6月国民71军与林彪的39军激战沈阳四平,在二战四平时,曾庆平被俘后编入林彪的华东野战军,后来参加了著名的人民解放军渡江战役。1950年3月经张国生、李风山介绍在广西光荣加入共产党。1951年,他又随彭德怀司令入朝作战,直到1953年8月回国并转业。

  离家15年的曾庆平回到凤冈县城时见到了大哥曾庆太,便问起母亲近况,是时曾老的母亲已去世几年了,大哥为了不伤他的心就谎说母亲还健在。曾庆平思母心切径直赶回老家土溪镇,当推开家门后才知慈母已离世多年时,一个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钢铁硬汉不禁放声大哭。说到这里,今年89岁的老兵曾庆平眼里满是泪水,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热泪直流。回到老家后,曾老再也没有出过远门,在家娶妻生子,大搞生产,还当了10年的民兵连长,带领大家修了一条水渠,解决了全村的农田灌溉难题,这条水渠至今都在发挥作用。

  据资料记载,八年全面抗战时期凤冈县共输送兵员8511名,再据《中华民国忠烈将士姓名录》载,凤冈县籍牺牲的抗日志士就有170人,已有90人的姓名得到查实,被误记于1944年“牺牲”的远征军老兵曾庆平名列其中。可是,老兵曾庆平至今还真实地活着,而是现在凤冈县唯一健在的抗日老兵,他以一名老党员、老兵的情怀埋下了那段历史,连同他那5块锃亮的参战纪念章一起尘封心底。他从没有向有关部门反映过,偶尔间只是向孙子们摆摆“打东洋杀鬼子”的往事,这不是有意的淡化和遗忘,而是一种最可贵的珍藏。当笔者问他在晚年有什么心愿时,老兵从容地说:“只想在有生之年去看看怒江边的惠通桥”。是的,那里有他难忘的往事,那里有他牺牲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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