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东京审判与南京大屠杀--判决书数字考
来源：   2015-11-26 15:43:56

　　第456号 14日

　　南京外交部，远东国际法庭自两旬前，由多数派法官会议通过事实确认中第三部分对华侵略之经过，详四三五号电。以后三周以来，迄未举行任何会议。原应提出讨论之第四部分日苏关系，迄今仍滞小组审查中，原因为有若干问题同人以有对策主张不同，未能觅致协议，其中且有由起诉书错误而造成牵涉中苏外蒙之一重大问题，亦为僵持主因之一，容暇详陈。刻正加紧磋商，以期打破僵局。预计三星期内，该部分初稿或可提出，多数派会议通过，继之将为（五）全面侵略战之准备（六）太平洋战争之发动与扩大战争（七）日军在各地之暴行三大部分，俟此（五）（六）部分之事实确认完全脱稿，始能着手被告个别责任及刑度之讨论，并开始撰拟该部分之判词。须俟全部判词，篇幅殆在一千页以上，经多数派会议完全通过后始能作最后决定，然后交付翻译，定期宣判。似此迂缓进程究须若干时日，无法预测。按自闭庭迄今，已阅两月，而经多数派通过之初稿小部分，不及全案三分之一。纵使今后加强速度，顺利推进，不再陷僵局，恐至少亦尚需三个月之时光。上周检察长季南（惟一检方代表及负责人，辩论终结后早已回国）自美来日候判，嗣悉宣判遥遥无期，久持无益，已于前日起程返美。日来东京各报，多以九月以后宣判为标题而作种种之估计猜测，但同人则有鉴于以往之痛苦经验，对此咸不愿妄作任何预言，惟在私人谈话间，则莫不希望至迟今年九十月之交，确能完结此一空前浩大旷日持久之公案而已。（届时远东国际法庭即将正式撤销，实则不必要人员，早已遣散。目前法庭门可罗雀，景象萧条，每日到公者，仅多数派七位法官，及少数助理人员而已。）全案拖延如此之久，殊出料外。事虽可憾，然亦无可如何。此非身历其境，殆不易了解，知注特闻。梅汝璈谨叩 ?

　　发电者 梅汝璈 发 电 37年7月2日18时50分

　　地 名 东 京 收 电 37年7月2日22时00分

　　译电者 机一科 送 电 37年7月3日21时30分

　　内部单位 √部 长 √行政次长 √常务次长 〇亚东司

　　批 示 〇电杰[？] 近来国内人士对国际法庭之久不宣判极多责难希注意 王世杰

　　拟 办 一科核转 正铭 七、五

　　廷铮 七、七

　　外交部机要室 来电之章 [章]

　　外交部亚东司收文 东37字第2039号 [章]

　　南京外交部王部长赐鉴，负责起草全部判决书之多数派法官会议自五月廿六日顺利通过“对华侵略”一章事实确认以后，六星期来迄未举行。“日苏关系”一章刻仍滞小组审查委员会中，以其中问题太多且复杂微妙，折冲修改，搁延达三十余日之久，同人间尚未获致协议。为避免僵持拖延太久起见，下星期或将提前审查“日本全面侵略战之准备”一章（但该章初稿仅完成一半，故亦非短时内所能竣事）。综观闭庭以来最近工作进度，诚使人不免有过分迂缓之感。历时两个半月，而判决书初稿完成审查不及三分之一，使今后加紧工作，殆亦需相当悠长之时间。是故正式宣判日期距今必甚辽远，乃可断言。东京报界向有“九月宣判”之传说，近则以同人缺乏自信，对外坚守沉默为言。事后此类传说已趋消灭，但在同人私人谈论中则莫不希望在十月以前或十月之内，确能结束此一旷日持久之空前大案而已。然事实上不可能。刻下任何人均无把握。知关锦注，特此奉闻。梅汝璈敬叩午冬申 ?

　　发电者 梅汝璈 发 电 37年7月23日15时30分

　　地 名 东 京 收 电 37年7月23日21时00分

　　译电者 机一科 送 电 37年7月24日20时0分

　　内部单位 √部 长 √行政次长 √常务次长 〇亚东司

　　批 示

　　拟 办 核转 正铭 七、二六

　　廷铮 七、廿六

　　第543号 23日

　　南京外交部第八十号电奉悉，所嘱之事，自当特别注意，并在可能范围内努力推动。惟拟判工作，进行迟缓，其主因实为案情庞大，卷宗浩多，以及十一国同人见解纷歧，常陷僵局，调协折冲，颇费时日。国内一部分人士，揣测美方故意宕延，殊属无稽之谈，与事实完全不符。刻下问题最多及僵持最久之日苏关系一章，已于上周经多数派会议修正通过。同人希望今后进度，稍可加速。惟判决书上部，即事实确认部分，尚余“全面侵略战之准备及实施”、“太平洋战事之发动与扩大”及“日军在各地违反战时国际法规之暴行”三大章，有待完成。至于判决书下部，即被告个别参预犯罪经过，其应负之责任，及应处之刑罚，则尚未着手。但同人认为上部事实经过，既已备极详尽，则下部个人责任，将可提纲挈领，从简描述，需时当可较短。惟综观全局，判决书草案之全部完成，尚非最近期间所能竣事。法官同人，大都归心似矢，尤以久离祖国之数位医生为甚。但势逼处此，莫可如何。我国人士对于东京裁判，关怀甚切，期待最殷，乃情理之常，璈至了解。但为璈个人影响所及，自当努力，促其加速，并当竭其心思才力，使我国在此国际法律正义斗争中，有所收获，而不致由于旷日持久之结果，反令国人大失所望。时至今日，璈对裁判之注意，尤重于裁判之速度。盖速结束固为吾人所希冀，而胜利则为吾人所必争。璈虽德薄能鲜，但职责所在，自必全力赴之，决不疏怠。知关注念，特以奉告，余后续陈。梅汝璈敬叩（廿四日） ?

　　发电者 梅汝璈 发 电 37年8月20日12时10分

　　地 名 东 京 收 电 37年8月20日23时42分

　　译电者 机一科 送 电 37年8月21日21时0分

　　内部单位 √部 长 √行政次长 √常务次长 〇亚东司

　　批 示

　　拟 办 核转 正铭 八、二三

　　廷铮 八、廿二

　　第99号 20日

　　南京外交部王部长赐鉴，最近三周以来，远东国际法庭曾举行法官会议三次，评证拟判工作，均在积极加紧进行中，速度较前略感满意。判决书草案上部（事实确认部分），经多数派会议通过，并已交付翻译印刷者，已有五章，约六百面。正在审查中者，有一章。仍待撰拟者，尚有二章。预计全部约经三四星期即可完毕，继之将为判决书下部（即个人责任及刑事部分）之开始。佥料下部必较上部简单多多（上部事实部分，确极详尽，不啻一部翔实之二千【疑为“二十”】年来远东关系史，或日本对外侵略史，就历史学术言，将为一不朽之贡献，有重大之价值），费时必较上部为少，殆需四星期至六星期。本此预测，判决书全部完成，大约尚需八星期至十星期之久。是故正式宣判，至早当在十月中旬或十月底。外传九月宣判之说，询属臆测，事无可能。知关注念，特以实告。又印度法官巴耳氏以妻病告假归国，大约十月返任，参加宣判。此君思想守旧，个性特强，专致力于其个人之异议书，所谓少数报告，长逾十页【应为“千页”】，始终不与多数派合作。同人曾决议任何少数意见书，仅收记录，概不宣读。谨附闻。梅汝璈叩 ?

　　发电者 梅汝璈 发 电 37年9月16日17时40分

　　地 名 东 京 收 电 37年9月17日21时58分

　　译电者 机一科 送 电 37年9月18日11时0分

　　内部单位 √部 长 √行政次长 √常务次长 〇亚东司

　　批 示

　　拟 办 核转呈会情报司 正铭 九、一八

　　廷铮 九、十八

　　外交部机要室 来电之章 [章]

　　第656号 十六日

　　南京外交部王部长刘次长叶次长黄司长，近日东京中央社某记者连发关于东京审判之报道及评论数篇，引起国人不少之误会、疑惑与批评，实则该项报道尽系一知半解之论及捕风捉影之谈，大都与事实毫不相符。该记者目的固似欲骇人听闻或非十分恶意，但其见解浅薄，全凭主观，故所评述推测，多不中肯。如谓“法庭确认战争起于偷袭珍珠港而非始自918攻占沈阳”一端，即为完全信口雌黄，与判决书中业经多数通过部分所持论断恰恰相反。但依照一般司法惯例及法官道德，璈此际又不能有所声明辩正，无已惟有听之异日判决书正式公布，真相自可大白。苟判决果违反法律正义，致我国不能得益，璈届时自必提出异议，拒绝签署，纵使我国退出东京审判亦所不惜。刻下并无任何有使我采此步骤必要之象征，“中日关系”一章约百余页且…… [缺] ?

　　发电者 梅汝璈 发 电 37年10月19日10时30分

　　地 名 东 京 收 电 37年10月19日21时30分

　　译电者 机一科 送 电 37年10月20日17时0分

　　内部单位 √部 长 √行政次长 √常务次长 √亚东司 〇情报司

　　批 示

　　拟 办 奉司长谕存 家襄 十、廿一

　　一科 正铭 十、廿一

　　倪兄[？] 廷铮 十、廿一

　　外交部机要室 来电之章 [章]

　　外交部亚东司收文 东37字第2952号 [章]

　　第714号 19日

　　南京外交部刘次长叶次长黄司长，21日来电奉悉。中央社近常派人来洽，惟璈以恪守司法惯例及法官道德关系，对于若干重要事项，仍不能不严守缄默。该社记者因久不获真实情报，而又不能不向国内塞责，信口雌黄，妄自杜测，爰皆由此而起，初非对璈个人有何恶意。此间拟判工作，早在加紧进行，惟速度仍嫌迟缓，原已详前电不赘。刻下“事实确认”部分，业已完成十之八九。仅差一章个人责任，即被告个别之责任与刑罚，下周或可开始讨论。佥料正式宣判，至早殆在下月中旬。知关注念，特此奉闻，并希即代转知向检察官为荷。弟梅汝璈酉皓（十月十九日） ?

　　发电者 梅汝璈 发 电 37年11月10日17时00分

　　地 名 东 京 收 电 37年11月11日14时50分

　　译电者 机一科 送 电 37年11月11日20时0分

　　内部单位 √部 长 √行政次长 √常务次长 〇亚东司

　　批 示

　　拟 办 正铭 十一、十三

　　骆兄[？] 廷铮 十一、十三

　　外交部机要室 来电之章 [章]

　　外交部亚东司收文 东37字第3139号 [章]

　　第760号 十日

　　南京外交部王部长赐鉴，密。远东国际法庭自四日起开始宣判。判决书长计千二百页，约二十余万言，对战前日军阀专政与备战，以及逐渐遂行侵略之经过，均有翔实之叙述与明快之论断。日军在各地之暴行，则另列专章（南京屠杀为该章中最特出之一节，占首要地位）。在叙述日本对外侵略事实经过之四百数十页中，“对华侵略”部分，为璈所亲自主稿，提出约二百五十页，占篇幅半数以上。对于十七年来交综复杂之中日关系，论列至详。是非曲直所在，将可大白于天下后世，私衷引为慰快。刻下判决书经庭长朗诵四日，已逾一半，大约十二日午后或十三日午前，即可完毕。（待续）梅汝璈 ?

　　发电者 梅汝璈 发 电 37年11月11日17时0分

　　地 名 东 京 收 电 37年11月12日14时30分

　　译电者 机一科 送 电 37年11月13日18时0分

　　内部单位 √部 长 √行政次长 √常务次长 〇亚东司

　　批 示

　　拟 办 正铭 十一、十五

　　廷铮 十一、十五

　　外交部机要室 来电之章 [章]

　　外交部亚东司收文 东37字第3150号 [章]

　　续760号 十一日

　　南京外交部，（续前电）继之将为最后节目，即各被告个别罪状及刑罚之宣布。此一节目，系日前由全体法官十一人经长久讨论，热烈争辩后，而以投票表决方式而定。其他部分，均系多数派主持，况经过复杂奇离，非片言可尽，且此际亦未便洩露。惟可告慰者，即侵我最著、国人切齿之元凶巨魁，已在从重发落之列。诸希心照，恕不多赘。又此次判决书，系由多数派中美英苏加纽菲七国法官所起草，璈虽对其中若干小节，不尽赞同，但俱与宏旨无关。为保持多数派之团结，及判决书之力量计，不拟提出个人异见。多数派【应为“少数派”】中，正式提出异见书者，有印度法官，其他各人，刻尚无表示（荷法澳均有可缓）。惟个人异见书，仅由庭长宣布名称，准予登记归档，并不当庭宣读。余容续陈。梅汝璈谨叩 ?

　　发电者 梅汝璈 发 电 37年11月16日18时40分

　　地 名 东 京 收 电 37年11月18日14时40分

　　译电者 机一科 送 电 37年11月19日18时0分

　　内部单位 √部 长 √行政次长 √常务次长 〇亚东司 √人事处

　　批 示

　　拟 办 阅 一科洽人事处 正铭 十一、廿

　　遵经洽人事处关于该室罗秘书集谊调职侨务处事，由人事处办理，本件拟存。 家襄 十一、廿

　　外交部机要室 来电之章 [章]

　　外交部亚东司收文 东37字第3211号 [章]

　　第777号 16日

　　南京外交部部长王、次长刘叶，第760号电谅邀尊览。远东国际法庭业已宣判完毕，详情已见报端，兹不多赘。国内舆论，是否满意，非璈所知。然璈凭心自问，确已竭其最大努力，或堪告无罪于国人。至于时论之毁誉褒贬，非所计也。刻下法庭方面，正採逐渐结束办法，正式解散日期，尚未确定（一说为年底，一说为各犯行刑之后）。中国法官办公室方面，璈现正在积极清理，收拾各种文件档案，即办理一切未了事宜，大约本月底或下月初，即可竣事。知注特闻。惟本室工作人员二员，除杨秘书寿林已奉派任代表团临时专门委员，参加B级战犯审判外，罗秘书集谊（原为外交部现任人员，前年调派法庭服务，罗君战前曾任横滨副领事，驻日多年）早经呈准调派代表团侨务处服务。目前法庭结束在即，务恳转饬人事处，迅予明令发表，俾罗君即可前往报到办公，实为公便。梅汝璈谨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