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下午,门口来个陌生女人,手里牵着小孩,同房东老太太讲闲话。我以为总是同村子的,没怎样留意。后来听见她在说:没法子想呀,回四川,路又远,这里又没个亲人,才觉得她的装束,实在有些不同。本地广西农家妇女,都是穿短衣的,她却是穿长长的旗袍;若说她是有钱的太太,旗袍又不大干净,且样式很不合身,极像别人身上脱下来给她的。她的脸,虽不怎样瘦,但颜色一点
来源:艾芜
2019-09-29 10:09
十一点钟后不久,警报呜呜地叫起来了,两岁多的珍妮,先前听见了,又见大人慌慌张张的,便骇得要哭起来,连喊我怕,我怕!这一天,大家都以近来只见警报,未见敌机,便也不大慌张,所以珍妮,虽也照例喊我怕我怕,但也没有要哭的样子,而且显然还见得有几分好玩似的。我们照例拉土窗板,拿好东西,锁着门,便从从容容地走了出去,大家还互相说着安慰的话:不要慌,不要慌!
来源:艾芜
2019-09-28 16:09
邦邦,邦邦,打更的敲着梆子,从街的一端慢慢地走来,向街的另一端又慢慢地走去,于是人们都知道时间是在八句半及九句钟之间了。这是夜的都市最热闹的时间,街上男男女女的行人拥挤着在摩天的楼房旁,灿烂的电灯下,一个老更夫耸肩缩颈,胁下挟着梆子,提着纸灯,杂在拥挤的人群中,一方敲着,一方蹒跚地走去。邦邦的声音和街市的情调是那末不调和,更夫的形状在
来源:田仲济
2019-09-28 15:09
大家游西山回来,坐在滇池的船上,回望西山的峭壁,总不免要把那峭壁上凿出来的龙门作为谈话的资料。有人在赞叹宗教的力量,它使人类在大地上创造些足以与雄壮的山川相抗衡的事物。回想南、北朝,佛教全盛的时代,尤其是在北朝,有多少人,无论是僧或俗,发了愿心,在山西,在河南,在甘肃,从没有树林的枯山里凿出多少伟大的石窟,使我们在那里旅行的人除却放眼所见
来源:冯至
2019-09-28 14:09
我们搬到这里来时,所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放牛的老人。他坐在门前的一块石墩上,两眼模糊,望着一条水牛在山坡上吃草。他看见我们几个从城里来的人,我不知道他怎样想法,可是从他毫无表情的面上看来,他是不会有什么感想的。他好比一棵折断了的老树,树枝树叶,不知在多少年前被暴风雨折去了,化为泥土,只剩下这根秃树干,没有感觉地蹲在那里,在继续受着风雨的
来源:冯至
2019-09-28 11:09
这是一个多风雨的寒冷底山城,虽是初冬的日子,天气却冷得有如飘雪的时节,整日云雾弥漫,很难见到红嫩的太阳,住在这里,像住在牢狱里一样,没有光亮也没有热力,冷酷,阴森,沉闷,紧压在人们的心上,如肺病的患者,感到呼吸的窒塞。生活在这忧郁底山城,已有一年了,从春天到秋天,秋天到冬天;每天,我的心如压着一块铅石,是那么沉重!生活在这忧郁底山城,我
来源:包白痕
2019-09-28 11:09
梅林坳的路是难行的,陡峻,曲折,像一条纠缠着什么的长蛇。我们背负着包袱,流着汗,匍匐似地行进在这艰难的道路上。肩上的荷负渐渐地沉重起来,有如一种顽强的力拖住人,使人挣扎不脱,然而,谁会住下脚来喘一口气呢?那正遭受着残酷的践踏的土地——九龙新界底远影,还依稀地隐现在那迷蒙的烟雾中,在那模糊的远山底阴影下,好像一只在荒野颤抖着的受伤
来源:叶以群
2019-09-28 11:09
午后四点钟到达离敌人底封锁线——武长公路约二十里的侯家滩,因为要派人去侦察前面底情况,我们就歇下来了——等待着决定过封锁线的时刻。侯家滩——是盘踞在干枯的河床边的高坡上的一个三十几户的小村,一上坡,接触着我们底眼睛的就是颓败的残垣和乱杂的瓦砾,除了一二处比较完整的空门楼之外,简直看不见一间完好的房屋。像这样的村庄也能住下两 ...
来源:叶以群
2019-09-28 10:09
出城回家常坐鸡公车。十来个推车的差不多全熟识了,只要望见靠坐在车座上的人影儿,或是那些抽叶子烟的烟杆儿,就辨得清谁是谁。其中有个老俞,最善于招揽主顾,见你远远儿走过去,就站起来打招呼,转过身子,拍拍草垫,把车柄儿提在手里。这就叫旁的车夫不好意思跟他竞争,主顾自然坐了他的。老俞推车,一路跟你谈话。他原籍眉州,苏东坡的家乡,五世祖放过道
来源:叶圣陶
2019-09-28 09:09
去年芦沟桥事件发生以后,不到半个月,中央当局就有明白严正的表示。但是北平天津相继失陷,中央当局还没有什么实际行动,不免使人有但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之感。其时我怅惘得很,按《鹧鸪天》调子写了一首词。不定阴晴落叶飞,小红花自媚疏篱。颇惊宿鸟依枝久,亦讶行云出岫迟。吟止酒,写新词,寻消问息费然疑。同仇敌忾非身外,莫道书生无所施。宿鸟
来源:叶圣陶
2019-09-27 17:09
作客重庆的人,需要一根爬山杖,一张立体街道图(自然坊间还没有这种地图),它们可以帮助你的行路,有如帮助一个虔诚的进香客,爬上峨眉金顶。在地下走廊没有修成以前,重庆的地理环境,实在是予人困扰的。在重庆生活过的人,他们的腿关节和足掌都可以说出甚么东西叫阶级。一个在高乐士打酒店吃罢鸡尾酒,然后乘坐飞机飞来的舞客,在旅居重庆半月之后,就会做
来源:司马圩
2019-09-27 16:09
做小孩子的时候,每喜欢在夜间约齐了小同伴,围着豆大的菜油灯,静静的倾听着大人叙述那些使你忘了睡眠和饥渴的童话。这时,我们也正像幼年时候一样,五个人环坐着,围住一堆野火,在山脚下的一所破庙中,用同样好奇的心情,倾听着一个来自东江的年青游击队长,叙述着那些使人忘了饥渴和睡眠的童话。山野沉寂着,好像死了似的。春雨像骂街妇一样,无休止的
来源:司马文森
2019-09-27 16:09
一无论在太阳和暖的晴天,或者是阴云低压着屋檐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北方的冰雪,和那冰雪的季节。这不也是冰雪的季节吗?但是却不见了那拥裹着身子的皮裘和风帽,不见了吐着熊熊的焰苗的炉火;也听不到窗外狂风的呼叫,那覆盖着空旷的天,笼罩着安静的辽阔的平原的茫茫的冰雪,到哪里去了呢?(生长在雾里的人们是从不曾知道的。而那些从远方走来的人呢?也
来源:尹雪曼
2019-09-27 15:09
(四)在今年,梅雨落着的季节,那些年青人们开始用愉快的调子,写着中原的故事了。岁月和艰苦把愉快带来了,胜利无异是属于我们的了。中房的日月,风沙和平原,房舍和村落,全在笑着了。然而他们记得那些,那些顽固的人民苦恼的嚷着:我们不听,不听那些骗人的话!我的孩子,母牛和小猪哪儿去了?全是他们呀!老天爷会报应他们的。群众对他们
来源:尹雪曼
2019-09-27 15:09
(三)三月,难忍的温暖的太阳炙热了黄沙的古河。古河是无尽的荒野,矮树林和黄沙遮住了人们的视线,辽远的辽远的那里,才有一片黄柳围成的村庄和人烟。现在在这黄沙的古河里,却聚集着无数的流民,马车,他们从自己肥美的田庄里逃了出来,像无家的野狗似的乱窜着。作孽,是谁前一辈作的孽呀!老太婆在拧着流下来的清水鼻涕,有着深厚的皱纹的脸孔,
来源:尹雪曼
2019-09-26 17:09
(二)斗争和冬季的朔风一样的到处刮着。开始,当那些离奇恍惚的传说将要来临的时光,生长在这肥美的中原地带里的人民有点茫然,在他们朴实的灵魂上渐渐滋生了暗影的芽。不会像那些年青人说的吧?是呵!只要我们纳税完粮还怕什么呢。那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可是现实却不容情的给予他们苛苦的打击。先是居住在城里的地主们走了,渡过了
来源:尹雪曼
2019-09-26 17:09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想起了流浪的辛酸,便会想起那有着广漠的平原的家乡,和躲在安静而又古老的土城里的温馨的家。在茫茫无际的平坦的中原,现在也许正吹着十月的风沙,风沙里摇曳着耸高的白杨,枯柳,……莽原里羊群走过,把铃声在秋风里摇落。从秋大到春天,从肥大的白杨叶子摇落,到小河边嫩柳抽出了新芽,有晴朗的高阔的蓝天,有炫耀着的难忍的阳光,
来源:尹雪曼
2019-09-26 17:09
我半夜从噩梦中惊醒,感觉到窒闷,便起来到廊上去呼吸寒夜的空气。夜是漆黑的一片,在我的脚下仿佛横着沉睡的大海,但是渐渐地像浪花似地浮起来灰白色的马路。然后夜的黑色逐渐减淡。哪里是山,哪里是房屋,哪里是菜园,我终于分辨出来了。在右边,傍山建筑的几处平房里射出来几点灯光,它们给我扫淡了黑暗的颜色。我望着这些灯,灯光带着昏黄色,似
来源:巴金
2019-09-26 16:09
晚饭后出去散步,走着走着又到了这里来了。从墙的缺口望见园内的景物,还是一大片欣欣向荣的绿叶在一个角落里,一簇深红色的花盛开,旁边是一座毁了的楼房的空架子,屋瓦全震落了,但是楼前一排绿栏杆还播摇晃晃地悬在架子上。我看看花,花开得正好,大的花瓣,长的绿叶。这些花原先定是种在窗前的。我想,一个星期前,有人从精致的屋子里推开小窗眺望园
来源:巴金
2019-09-26 16:09
为着追求光和热,将身子扑向灯火,终于死在灯下,或者浸在油中,飞蛾是值得赞美的。在最后的一瞬间它得到光,也得到热了。我怀念上古的夸父,他追赶日影,渴死在旸谷。为着追求光和热,人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生命是可爱的。但寒冷的、寂寞的生,却不如轰轰烈烈的死。没有了光和热,这人间不是会成为黑暗的寒冷世界么?倘使有一双翅膀,我甘愿做人
来源:巴金
2019-09-26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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